霍北南聞聲轉身。依舊是那張冷峻的臉,一雙深邃的黑眸銳利如鷹隼,仿佛能洞穿人心,裡面沒有絲毫溫度,隻有冰冷的審視和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厭惡。
這張臉,刻骨銘心!林西西心髒像是被冰錐狠狠刺了一下。
前世臨死前的絕望,被無視的屈辱、刻骨的寒意瞬間翻湧,又被她用更強的意志力死死壓回心底!
霍北南!她法律上的丈夫,前世她的悲劇間接促成者之一!
“你回來了?!霍北南開口,聲音低沉冷硬,沒有絲毫起伏和情感。
完全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甚至是一個需要審問的犯人。
林西西停下腳步,極力壓下翻騰的心緒,臉上卻看不出半分異樣。
她平靜地放下背簍,甚至優雅地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這才緩緩擡眼,迎上他那冰冷的目光,眼神同樣疏離淡漠,甚至帶一絲譏诮:“霍營長。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看來,我聽到的,并非空穴來風。”他的目光掃過地基,掃過她明顯紅潤健康了不少的臉龐,最後重重落回她臉上,帶着迫人的壓力。
林悅兒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得更委屈了:“北南哥你别生氣,姐姐她可能隻是一時糊塗”
“閉嘴!”霍北南低喝一聲,沒看林悅兒,眼睛依舊死死盯着林西西。
“林西西,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自己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悅兒說的那些,你欺辱她,還有這蓋房子的錢是不是真的?!”
他的語氣裡帶着最後一絲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希望她能否認的期望,但更多的,是被“證實”的怒火。
“霍北南,”她連名帶姓地叫他,眼神沒有了以往的怯懦,,“才幾天沒見,你還是老樣子。隻聽你想聽的,隻看你想看的。林悅兒哭兩聲,你就覺得她是天下第一委屈人?那我呢?我差點被人放火燒死在家裡的時候,你在哪?”
霍北南瞳孔猛地一縮,臉色更加難看:“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林西西嗤笑一聲,上前一步。
“林悅兒沒告訴你,她撺掇趙彪來我家潑糞放火?沒告訴你趙彪現在正在公社大牢裡等着吃槍子兒?沒告訴你她自己當衆被撕破臉皮、臭不可聞?霍北南,你用你的腦子想想,到底是誰在欺辱誰?還是說,在你眼裡,我林西西就活該被欺負,連反抗都是錯?連活着喘口氣賺點幹淨錢蓋個遮風擋雨的窩,都是罪過?!”
她的話語像連珠炮,砸得霍北南一時語塞。
趙彪?放火?這些林悅兒确實含糊其辭!他心下猛地一沉。
林西西卻不給他思考的時間,聲音變的尖銳起來:“至于錢!霍北南,你除了每個月那點例行公事的彙款單,你還關心過這個家一分一毫嗎?你問過爹娘的病嗎?問過冬天柴火夠不夠燒嗎?你沒有!你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過我林西西!”
她猛地從懷裡,掏出那疊票據,啪地拍在桌上:“你看清楚了!這是公社藥材收購站開的!每一分錢,都是我冒着危險鑽老林子,爬懸崖峭壁,一棵草藥一棵草藥挖來,炮制好了,堂堂正正賣給國家的!幹幹淨淨!不像”她話頓了頓,看了一眼林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