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會結束,虞清歡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坐着發呆。
這裡仿佛沒有任何變化,和她離開前一模一樣,但又什麼都不一樣了。
“寶貝。”
墨池聿摸着她的腦袋,“回家了。”
研究所給他們出國任務的人放了幾天假,讓他們調節好心情再回來上班。
虞清歡腦袋一偏,就靠在他的小腹上,“我總覺得,像是在做夢。”
夢醒了,他們從來都沒有出國,朱教授也沒有死,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如果永遠都不忘記他,那麼他就永遠不會死。”
墨池聿低聲道,“他肯定會為自己的選擇自豪,因為,他保護了那麼多的科研人才。在朱教授心中,你們比他更重要。”
虞清歡的眼淚,又沒忍住,洶湧而來。
她哽咽,“朱教授最後說了什麼?”
她現在回想這個小老頭,記憶裡最多的畫面,就是他一闆一眼,檢查大家實驗的模樣。
墨池聿蒙着她的眼,任由她的眼淚沾濕手指,“你不會想知道的,不要問了。”
朱教授在死前,讓他們的軍隊節節後退,然後唱起了國際歌。
在墨池聿準備叫人射殺海克時,朱教授引爆了炸彈。
墨池聿心中的愧疚和自責,遠超于任何一個人。
因為朱教授死在他的面前。
他選擇和軍隊在駐紮地收尾,卻沒有保護好一個科學家。
自從那一天以後,墨池聿每天晚上都會夢到朱教授唱起國際歌。
然後下一秒,炸成碎片。
他每晚都會從夢中驚醒。
可是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
他不想讓别人分擔他的情緒。
哪怕是最親密的愛人,他也不準備告知。
可是,他能夠做的,也僅僅是安慰。
他的内心留下的創傷,需要靠他自己,來愈合。
虞清歡沉浸在悲痛中,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
她緊緊抱着他,低聲呢喃,“我能義正言辭勸慰孫玉,可自己卻做不到放下。也許這件事永遠都不可能讓我放下,墨池聿,這些天我一直都在問自己,如果回到那一天,是不是,會有不同的解法?”
墨池聿搖頭,“沒有如果。”
他安撫道,“因為沒有如果,所以假設的如果沒有意義。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按照他的囑托,他的遺願,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