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東走後,工人們聚在一塊歡天喜地的開始分配床位。
大家都是過過苦日子的,床位什麼的完全不在乎。
原來土地都能躺,現在有床有被褥,上鋪下鋪住哪不行?
很快大家便分配好,每個人安置好自己的物品去到了自己的床位上。
陳四五很幸運,分在了下鋪。
他盤腿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愣。
接着俯身從床下抽出了一個臉盆。
裡面果然有張布巾,還有一小塊皂角跟一條搓開的柳枝。
木盆跟布巾顯得格外廉價,那塊皂角也是小的可憐。
刷牙用的柳枝那就更不值一提了,随處可見。
陳四五就那麼抱着臉盆,看着臉盆裡的幾樣不值一提的小東西。
陷入沉默。
陳四五就是一個最不起眼的農戶,大水沖垮了村莊,一路上靠撿着東西吃,勉強活命撐到了建江城。
這一路上,父母雙亡,婆娘餓死,孩子也不知吃進了什麼東西,上吐下瀉死在了半路。
父母走時,陳四五強忍悲痛,心裡念着妻兒還需要自己隻能繼續前行,每日在荒地搜尋着吃食。
等到妻兒離世,陳四五心中竟然沒有一絲傷痛,隻是呆愣愣的看着母子倆的屍體,像是别人家的親人走了一般,隻是簡單埋了便繼續上路。
陳四五大抵已經是凄入肝脾了。
一顆心竟然如同被冰封一般,毫無知覺,憑着求生本能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硬是撐到了建江城。
可到了城外,見到了赈災粥棚,喝着那些清湯寡水的稀粥,胃裡依然火辣辣的難受。
每天就這麼半死不活的維持着,毫無希望可言。
可自從建江新官上任似乎一切都變了。
這個人似乎一點當官的樣子沒有。
從說話到動作反倒像村口的流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