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偉宸将沉甸甸的網兜背在肩上,另外一隻手拎着桶,踏上通往供銷社的小路。
而粗粝的麻繩勒得肩膀生疼,徐偉宸卻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青口貝跟牡蛎現在還新鮮着,若不能及時脫手,變質後便換不來半點好處。
供銷社的質樸招牌在暮色中忽明忽暗,“為人民服務”的标語被歲月磨得發白。
徐偉宸拎着東西剛跨進門檻,混雜着樟腦丸與煤油的氣味便撲面而來。
今天輪班的是張勝強,老張頭正坐在後頭吧嗒着旱煙,煙鬥裡的火星在陰影中明明滅滅。
“喲,小徐啊,有一陣子沒看見你了,去哪兒發财了?”
聽見老張頭的打趣,徐偉宸笑着将背上的東西放了下來,才覺得肩膀輕松了不少。
“張叔,你又拿我取笑。”
他瞥了眼網兜裡的東西,眼神裡帶着幾分打量,幾分不滿。
“小徐啊,這我可就要說你了,這麼晚才送過來,我還得管這些玩意兒活一天,你說這,哎!”
徐偉宸将桶上的蓋子打開,放在了張勝強面前。
“啧!張叔,這可是我下午剛退潮捕的,這可新鮮着呢!你看看,還活蹦亂跳着呢,這多好啊!”
說着,像是為了證明一般将往兜子裡的牡蛎也一并拎了過來。
他哪兒不知道老張頭心裡頭那點兒算盤。
要是今天晚上将價格壓得再低一些,這中間的差價他也可以跟着喝點兒湯。
張勝強蹲在了桶前,将桶裡帶了些泥點子的蛏子拿了起來,突然離開水桶的蛏子扭動着身軀。
而下午剛捕獲的牡蛎還帶着鹹腥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