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偉宸騎着小闆車一路狂飙回了停船壩。
這麼先進的東西,鄧家惠從未見過,他還是帶回了停船壩,将船蓋上了篷布收好,明日還得來一次。
回到家裡已經是接近傍晚了,鄧家惠跟徐巧蘭不知道去哪兒了還沒回來。
将草帽跟魚框放進了雜貨間裡,今天一天在外頭風吹日曬着,身上的衣服沾着鹹濕的海水曬幹黏在身上,時不時發出一股魚腥味兒。
徐偉宸擡起雙臂聞了聞身上的味道,不忍皺起眉頭差點兒吐出來。
身上的不适感讓他一刻也停留不下去了,剛好趁着現在人還沒回來,徐偉宸去廚房裡頭燒了滿滿一大鍋水。
往竈爐子裡加着柴火,火苗舔着鍋底,發出“噼啪”的聲響。
鍋裡的水很快冒起熱氣,白茫茫的蒸汽頂得鍋蓋咕咚作響,混着竈台上野菜的清苦味,在屋裡彌漫開來。
從廁所裡頭拎出來了大木桶,徐偉宸将燒好的熱水倒了進去,轉頭回了房間找換洗的衣物。
木櫃最底層壓着件襯衫,是昨年徐振東趕海季掙了錢給他買的,領口還漿得筆挺,旁邊堆着的粗布褲衩打了兩個補丁,是鄧家惠用他舊工裝改的,針腳歪歪扭扭,卻格外結實。
拎着衣服正準備往洗澡間走時,院門外傳來吱呀的開門聲,是鄧家惠和徐巧蘭回來了,瞧着院子籬笆上的漁網,二人便知道是徐偉宸回來了。
“哥!我們回來了!你今天中午怎麼沒有回來吃飯啊?媽把飯給你留在碗櫃裡頭呢。”
徐巧蘭蹦蹦跳跳地沖進堂屋裡頭,找着徐偉宸的身影,手裡攥着半塊玉米餅,嘴角還沾着渣。
鄧家惠跟在後頭,背着個竹筐,筐裡裝着剛挖出來的菜,綠油油的菜還沾了些泥土。
“今天怎麼回得這麼晚?”
鄧家惠放下竹筐,她打算待會兒問問徐偉宸去哪兒了。
而徐偉宸實在是忍受不了身上的氣味兒了,直接一溜煙兒便鑽進了廁所裡頭,站在廁所裡頭回着二人的話。
“诶!媽,蘭蘭,我已經回來了,我在洗澡呢,待會兒跟你們說。”
廁所是用土坯砌的小隔間,屋頂蓋着茅草,牆角擺着個鐵皮桶,是去年供銷社處理的次品,漏了個小洞,用木塞堵着才勉強能用。
徐偉宸往桶裡兌了些涼水,摸着不燙手這才把衣服脫了下來,從桶裡面舀出熱水,蒸汽瞬間擠滿了小隔間,模糊了牆壁上。
将熱水澆在身上的瞬間,徐偉宸感覺一身的疲憊都洗去。
鹽霜混着汗泥順着皮膚往下淌,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水窪,而胳膊上被劃傷的紅痕此時遇熱發燙,有種被鹽水灼燒的刺痛感。
徐偉宸将身上都打濕,從一旁的窗台上拿下硫磺皂,在手上打出沫子往身上抹。
一股硫磺的清香混雜着海水的鹹腥味兒,徐偉宸拿着毛巾狠狠地搓着身上的皮膚,打了好幾回泡子這才将身上的魚腥味兒給去除掉。
最後半桶熱水沖完,小小的廁所裡頭升騰起霧氣,徐偉宸感覺渾身都輕松了不少。
徐偉宸擡手把毛巾擰幹水分,将身上的水漬給擦幹,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散發着肥皂的清香,發絲還滴着水。
出了廁所去了院子裡頭曬曬腦袋,吹過來的風頓時涼快不少,夾雜着山間草木的清香,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