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院子裡的人群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鬧劇攪得熱血上湧。
聾老太太躺在冰冷的青石闆上，雙眼緊閉，四肢無力地攤開嘴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
她那張滿是溝壑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凄慘，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何雨柱的方向，仿佛在控訴着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壹大爺易中海“噗通”一聲跪倒在老太太身旁，雙手顫抖着想要去扶，卻又不敢碰，他擡起一張悲憤交加的老臉，用嘶啞的嗓音對着全院哭喊道：“街坊鄰居們，大家都來看看啊！老太太老太太被柱子給氣得暈過去了啊！”
這番話，充滿了道德的重量，如同巨石一般壓向何雨柱。
院裡衆人看他的眼神，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有鄙夷有不解也有純粹的看熱鬧。
在“孝”字大如天的年代，易中海這手“道德綁架”，無疑是最鋒利的武器。
秦淮茹躲在自家門口，看着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她鬥不過何雨柱，但她樂于見到何雨柱被千夫所指。
然而，何雨柱的反應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沒有憤怒，沒有辯解，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平靜地掃過痛心疾首的易中海，掃過地上“昏迷不醒”的聾老太太，最後掃過周圍一張張表情各異的臉。
“壹大爺，您先别急着給我扣帽子。”
何雨柱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帶着一種洞穿人心的冷靜，“老太太暈倒了當務之急是請大夫，而不是在這裡開批鬥大會。要是真耽誤了老太太的病情，這個責任，您擔得起嗎？”
易中海被他這話噎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何雨柱不給他機會邁步上前，蹲下身子，卻不是去看聾老太太。
他伸出兩根手指，在老太太的頸動脈處輕輕探了一下，又翻了翻她的眼皮。
他這套動作，是在現代看急救視頻學來的雖然不專業，但用來唬人足夠了。
“壹大爺，您放心。”
何雨柱站起身，語氣平淡地說道，“老太太脈搏沉穩有力，呼吸均勻，沒什麼大礙，就是急火攻心，一時氣血不順罷了。”
他頓了頓，話鋒陡然一轉，目光如炬，直刺易中海：“不過，我倒是很好奇，老太太怎麼會‘急火攻心’呢？據我所知，老太太可是咱們院裡，乃至咱們整個街道的重點照顧對象——‘五保戶’啊。”
“五保戶”三個字一出，院裡頓時安靜了幾分。
何雨柱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錘，敲在衆人心上：“既然是五保戶，那按照國家政策，街道辦事處每個月都會發放定量的補助款，還有專門供給的細糧油票布票。這些錢和票，足夠保證老太太吃穿不愁，甚至比咱們院裡大多數人家過得都寬裕。我就納悶了老太太的日子過得這麼好，怎麼還會為了我一口肉，就氣得暈倒呢？這不合常理啊。”
易中海的臉色，在這一刻，微不可察地變了。
何雨柱将他神色的細微變化盡收眼底，心中冷笑，繼續抛出重磅炸彈。
“前兩天，我不是把棒梗送進去了嗎？派出所的同志教育我，說年輕人要多關心孤寡老人，我就特意去街道辦問了問，想了解一下我該對老太太盡哪些義務。結果您猜怎麼着？”
“派出所的同志說聾老太太是咱們院裡唯一的五保戶，國家每個月都給她老人家發補助款。這筆錢不多但足夠她老人家吃飽穿暖。我就想問問這筆錢都到哪兒去了？”
“第二除了補助款，街道辦逢年過節，還給老太太特批細糧油票布票。這些票證，又到哪兒去了？老太太年紀大了眼睛花了腿腳也不利索是誰每個月都‘熱心腸’地幫她去領這些東西的？”
全院嘩然！
這個年代，家家戶戶都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