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肌膚的觸感,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都讓他心中湧起一股陌生的、滾燙的情愫。
就在他聚精會神地揉捏着膝蓋附近的一個穴位時,他的眼神深處,一抹銳利如鷹隼般的清明之色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這套按摩手法,是他腦海中零星閃現的記憶碎片。
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裡學的,隻知道這樣做,能讓嫂子舒服一些。
“嗚”
舒适感讓楊婉清一直緊繃的情緒防線徹底崩潰了。
她想起了自己悲慘的過往,想起了父母為了彩禮将她嫁給趙振邦那個敗家子的場景,想起了車禍瞬間的劇痛與絕望。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我”她用手背捂住眼睛,淚水從指縫間洶湧而出,聲音哽咽,充滿了對命運的控訴。
陳天宇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擡起頭,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楊婉清,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厲害。
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能笨拙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嫂子不哭”
簡單的三個字,卻帶着一股讓人心安的力量。
楊婉清漸漸止住了哭聲,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她已經兩天沒怎麼好好吃東西了,家裡也隻剩下一點幹硬的窩頭。
陳天宇看着她憔悴的模樣,心裡一陣難受。
他站起身,抹了把臉,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甕聲甕氣地說道:“嫂子,你等着,俺去後山給你采點野蘑菇,還有你最愛吃的婆婆丁,俺給你做疙瘩湯喝!”
“天這麼黑,山裡危險,你别去了!”楊婉清急忙勸阻。
後山林子密,晚上經常有野獸出沒,村裡人天黑後都不敢輕易上山。
“俺不怕!”陳天宇拍了拍胸膛,眼神裡是出人意料的堅持與責任感,“俺跑得快,野豬都追不上俺。你等俺回來!”
說完,他不等楊婉清再反對,轉身就從牆角抄起一把鐮刀和一支老舊的手電筒,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家門。
夜裡的後山,比想象中更加寂靜詭異。
風吹過樹林,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鬼魅的低語。
蟲鳴聲此起彼伏,偶爾還夾雜着幾聲不知名鳥類的怪叫,讓這片山林顯得愈發陰森。
陳天宇卻毫無懼色。
他仿佛天生就屬于這片山林,黑暗和詭谲的聲音不僅沒有讓他害怕,反而讓他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他的雙眼在黑暗中似乎比常人更加敏銳,總能輕易地避開腳下的坑窪與荊棘。
他很快就采了小半筐鮮嫩的婆婆丁和幾朵肥厚的野蘑菇。
正當他準備再往林子深處走走,看能不能找到更珍稀的菌子時,一陣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女人呼救聲,順着山風飄了過來。
“救救命放開我”
聲音很微弱,充滿了驚恐與絕望。
陳天宇的腳步猛地頓住,耳朵動了動,迅速鎖定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半山腰那個廢棄的防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