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宇平靜的話語,像一顆石子投入了楊婉清心湖的死水之中,激起了千層漣漪。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那雙為他按摩太陽穴的纖纖玉手停在半空,美眸圓睜,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的眼神,不再是過去的渾噩與空洞,而是清澈、深邃,仿佛藏着一片星空。
那份從容不迫的鎮定,那種掌控一切的氣度,絕不是一個傻子能裝出來的。
楊婉清的心“怦怦”狂跳,一個荒唐卻又無比誘人的念頭湧上心頭:難道他真的好了?
她想起了今天他踹飛趙子軒時的果決,想起了他面對趙國棟時的冷靜,想起了他那句“山人自有妙計”的自信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印證着他的話。
“你你真的”楊婉清的聲音都在顫抖,眼眶一熱,淚水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
這不是悲傷的淚,而是激動、是喜悅、是壓抑了太久之後的宣洩。
如果他真的好了,那他們是不是就有了未來?
看着她淚眼婆娑的模樣,陳天宇心中一疼,伸手将她攬入懷中,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解釋道:“昨天掉進河裡,頭撞在石頭上,昏過去了。醒來之後,就什麼都想起來了。以前的事,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他沒有說出《龍神決》的秘密,那太過匪夷所思,隻能用這個半真半假的理由來解釋。
懷中的嬌軀微微一顫,楊婉清沒有掙紮,反而将臉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任由淚水浸濕他的衣衫,壓抑許久的哭聲終于爆發出來。
這哭聲裡,有委屈,有辛酸,但更多的是一種劫後餘生、重見光明的激動。
許久,她才漸漸平複下來,從他懷裡擡起頭,紅着眼睛問道:“那天宇,那十萬塊錢我們真的有辦法嗎?”
“放心吧。”陳天宇指了指牆角那個裝滿了松茸的背簍,眼中閃爍着自信的光芒,“就靠它們了。明天一早,我就去鎮上把它們賣了!”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透,陳天宇就悄悄起了床。
他将那近二十斤的頂級松茸仔細打包好,固定在家裡那輛破舊的電動三輪車上。
“天宇,路上小心點。”楊婉清披着衣服,站在門口,滿眼擔憂地叮囑。
她現在的心情很矛盾,既為陳天宇的恢複而欣喜,又為那十萬的巨債和未知的未來而感到不安。
“放心吧,嫂子,等我好消息。”陳天宇回頭沖她一笑,跨上三輪車,在一陣“嘎吱嘎吱”聲中,駛出了院子,朝着山外的火頭鎮而去。
山路颠簸,晨風凜冽,但陳天宇的心卻是火熱的。
這是他新生後的第一戰,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院子裡,楊婉清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怔怔出神,直到再也看不見,才幽幽歎了口氣。
她獨自回到屋裡,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無助感。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親姐姐,楊慧芳。
姐姐嫁到了火頭鎮,和姐夫鄭文遠開了一家名叫“花開富貴”的酒樓,生意還算紅火。
按理說,妹妹有難,姐姐應該會伸出援手。
可楊婉清卻遲遲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