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山山貨”出來,陳天宇回頭看了一眼那塊氣派的招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吳青山生性多疑,為人暴躁;趙國棟老奸巨猾,内心陰狠。
他剛才那番看似無心,實則精心設計的挑撥,就像在幹柴上扔下了一顆火星,足夠那對狗男女内鬥上一陣子了。
他沒打算立刻就将他們置于死地。
貓捉老鼠,最好的玩法是慢慢地玩,讓他們在恐懼和猜忌中,一點點走向崩潰。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賣掉這批松茸。
陳天宇扛着麻袋,在鎮上轉了一圈,問了幾家山貨店,給出的價格都低得離譜,顯然是看他穿着樸素,像個不懂行情的鄉下人,想趁機壓價。
他心中冷哼一聲,也不跟他們多費口舌,直接騎上他的破舊三輪車,朝着一個新方向駛去。
火頭鎮西街,有一家兩層樓的酒樓,紅磚青瓦,門前挂着兩個大紅燈籠,招牌上龍飛鳳舞地寫着四個大字——“花開富貴”。
這是他名義上的大姨子,楊婉清的親姐姐楊慧芳和姐夫鄭文遠開的酒樓。
陳天宇記得,以前自己還傻着的時候,跟着楊婉清來過一次。
當時楊慧芳雖然也有些嫌棄陳天宇癡傻,但看在楊婉清的面子上,還算客氣。
如今自己“恢複正常”,又是來談生意,想必多少會給點情面,不至于像外人那樣坑他。
他将三輪車停在門口,扛着松茸走了進去。
此時正值飯點,酒樓裡客人不多,隻有零星幾桌。
一個穿着白色廚師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正靠在櫃台邊,一邊剔牙一邊和穿着旗袍、風韻猶存的老闆娘楊慧芳說着話。
那男人,正是他的姐夫,鄭文遠。
“慧芳姐,姐夫。”陳天宇走上前,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楊慧芳和鄭文遠聞聲看來,見到是他,臉上都露出一絲驚訝。
“天宇?你怎麼來了?”楊慧芳上下打量着他,眼神裡帶着幾分審視和疏離。
她知道,妹妹婉清被她那混蛋丈夫丢給了村裡一個傻子,想必就是眼前這人了。
看他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腳上還沾着泥,楊慧芳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我我從山裡采了些好東西,想問問姐夫的店裡收不收。”陳天宇說着,将麻袋放在地上,解開口子。
一股濃郁獨特的菌香瞬間飄散開來。
鄭文遠本來一臉愛答不理,聞到這股香味,眼睛頓時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