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宇能清晰地感覺到,吳青山身上散發出的,不再是黑水潭邊那種單純的狠厲,而是一種久居上位、掌控一切的自信與蔑視。
仿佛在他眼裡,自己不過是一隻僥幸從獵人陷阱裡逃脫,卻又自己撞上槍口的的兔子。
陳天宇的腳步停住了,他沒有退縮,隻是平靜地回望着吳青山,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古井無波。
“青山哥,這位是?”
吳青山身旁一個油頭粉面、看起來像是他副手的年輕男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順着吳青山的目光看到了陳天宇,疑惑地問道。
吳青山收回目光,臉上的笑容變得溫和而虛僞,他拍了拍年輕男人的肩膀,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哦,一個鄉下來的窮親戚,不懂規矩,沖撞了袁老闆,我替他給您賠個不是。”
他嘴上說着“窮親戚”,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在陳天宇身上刮過,那股濃烈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那個被稱為“袁老闆”的年輕人——袁子墨,隻是淡淡地瞥了陳天宇一眼,便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厭惡,仿佛多看一眼都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他從鼻子裡輕哼一聲,不耐煩地催促道:“行了,别讓張老闆在樓上等急了,正事要緊。”
“是是是,袁老闆說的是。”
吳青山立刻點頭哈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簇擁着袁子墨等人,浩浩蕩蕩地朝着樓上包廂走去。
從始至終,他再也沒有看陳天宇一眼,那種徹底的無視,比任何惡毒的咒罵都更具羞辱性。
直到那群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楊慧芳才如夢初醒般,快步走到陳天宇身邊,臉上帶着一絲驚魂未定的後怕,壓低聲音道:“天宇,你你怎麼會惹上他?他就是吳青山,我們火頭鎮山貨生意做得最大的人之一,手底下養了一幫人,黑白兩道通吃,心狠手辣,你千萬别跟他硬碰硬啊!”
陳天宇沒有說話,隻是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愈發冰冷。
他不僅惹上了,而且還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慧芳姐,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陳天宇突然說道。
“你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