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真兇,陳天宇心中的滔天怒火,反而如潮水般退去,化作了一片冰冷刺骨的、平靜的深海。
他知道,對付趙國棟這種老奸巨猾的毒蛇,單純的憤怒和暴力,是最低級的手段。
隻有讓他從最得意的地方摔下來,将他引以為傲的陰謀詭計,在他自己面前,碾得粉碎,才能讓他體會到真正的、深入骨髓的絕望。
他悄無聲息地,将那個作為鐵證的噴霧器,重新藏好。
然後,換上了一副失魂落魄、頹然喪氣的表情,垂頭喪氣地,回到了那片被毀掉的藥田。
“天宇!怎麼樣?找到是誰幹的了嗎?”
劉秀蘭等人連忙圍了上來,眼中充滿了期盼。
陳天宇痛苦地搖了搖頭,他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抱着頭,用一種充滿了絕望與不甘的聲音,嘶吼道:“完了全完了!找不到!什麼線索都沒有!這片地,徹底廢了!我們的錢全都打水漂了!”
他那副影帝級别的、撕心裂肺的表演,瞬間就将村民們心中那最後一絲希望,徹底擊得粉碎!
整個藥田,再次被一片更加濃郁的、絕望的哭嚎聲所籠罩。
“陳陳神醫,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一個村民哭喪着臉問道。
陳天宇抹了把“眼淚”,從地上站起來,用一種萬念俱灰的語氣,宣布道:“還能怎麼辦?認栽吧!這片地,算是徹底廢了。我我明天就回城裡去,這裡的爛攤子,我也不管了!”
他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沓厚厚的鈔票,塞到劉秀蘭手裡。
“秀蘭嬸,這裡是十萬塊錢。這次的事,是我對不住大家。這點錢,你們拿去,就當是我給大家夥兒的一點補償吧。剩下的剩下的等我回城裡,再想辦法”
說完,他便再也“待不下去”,頭也不回地,朝着村外,落荒而逃。
那背影,要多蕭瑟,有多蕭瑟,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陳天宇這番“認栽跑路”的舉動,像長了翅膀一樣,不到半個小時,便傳遍了整個桃花溝。
村委會大院裡。
“哈哈哈哈!爸!您真是神機妙算啊!”
趙子軒聽着手下的彙報,笑得是前仰後合,臉上充滿了小人得志的狂喜,“那姓陳的傻逼,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現在還不是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夾着尾巴滾回城裡去了!”
趙國棟慢悠悠地呷着茶,那張老臉上,也露出了掌控一切的、得意的笑容。
“跟老子鬥,他還嫩了點。”
他放下茶杯,眼中閃爍着陰冷的光芒,“不過,這事還沒完。”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李鐵柱,吩咐道:“鐵柱,你晚上再去一趟。我聽說,那小子走之前,又弄了一批新的藥苗回來,準備做最後的掙紮。你今晚,就去,把那些新的藥苗,也給我用藥,全都弄死!我要讓他,連最後一絲翻盤的希望,都徹底斷絕!”
“好嘞,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