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頭,仰望着那個在錢山映襯下,面容模糊不清,卻如同神魔般的年輕人。
他那雙曾經銳利無比的眼睛裡,所有的精明、驕傲和不甘,都已褪去隻剩下無盡的恐懼和徹底的臣服。
他張了張嘴,用一種沙啞幹澀充滿了絕望的語氣,問出了那個他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的問題。
“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何雨柱看着癱坐在地,徹底失去了所有精氣神的婁半城,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
他知道,對付這種在商海裡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老狐狸,任何的言語說教,都不如眼前這座紅色的錢山來得更有說服力。
他彎下腰,沒有去扶婁半城,而是慢條斯理地,将散落在石桌上的那一捆捆“大團結”,重新裝回那個平平無奇的帆布挎包裡。
他的動作從容而随意,仿佛他裝回去的不是十五萬巨款,而是一堆不值錢的廢紙。
這副舉重若輕的姿态,看在婁家父女的眼裡,比任何威吓都更具沖擊力。
“爸!您快起來!”
婁曉娥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想要扶起自己的父親。
婁半城卻像是被抽走了骨頭,渾身癱軟,任由女兒怎麼拉扯,都站不起來。
他隻是仰着頭,用一種看神明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何雨柱,嘴唇哆嗦着,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何雨柱拉上挎包的拉鍊,将它重新甩到肩上,這才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婁半城,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始了真正的“訓示”。
“婁老先生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你們婁家,該怎麼活下去了。”
他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鐵錘,一字一句地敲擊在婁半城的心上。
“第一這筆錢。”
何雨柱拍了拍肩上的挎包,“你們帶不走,留在京城,更是催命符。三天之内,我會通過我的‘渠道’,把它兌換成等值的美金,存入你們在香港彙豐銀行的那個信托基金裡。你們到了香港,就能用。”
這番話,再次展示了他那神鬼莫測的能力。
在這個外彙管制比天還嚴的年代,他竟然能輕而易舉地将一筆巨款,悄無聲息地轉移到香港!
婁半城的心,又是一陣劇烈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