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帶着鹹腥味,卷起碼頭上散落的廢紙,嗚咽着穿過倉庫的縫隙。
七号倉庫裡,一片死寂。
隻有幾盞昏暗的防爆燈,從高高的穹頂垂下,将堆積如山的木箱和麻袋,映照出猙獰的輪廓。
李愛民站在倉庫中央,焦躁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
十一點十五分。
人還沒到。
他煩躁地解開了中山裝最上面的那顆風紀扣,隻覺得一股無名的邪火在胸中亂竄。
這次的交易,風險太大。
但回報,也同樣大到讓他無法拒絕。
隻要能拿到那三台“陀螺儀”,再轉手賣出去,他就能徹底擺脫對工廠那些蠅頭小利的依賴,搭上那條通往境外的黃金航線!
到那時,什麼楊衛國,什麼何雨柱
在他眼裡,都将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蝼蟻!
想到這裡,他心中的那點不安,又被巨大的貪婪所取代。
就在這時,倉庫那扇沉重的鐵門,被人從外面,“吱呀”一聲,緩緩推開。
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月光,走了進來。
來人穿着一身海員的制服,臉上戴着一頂壓得很低的鴨舌帽,看不清面容。
“你是‘海鷗’?”李愛民警惕地問道,手不自覺地伸向了腰間。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折斷的萬寶路香煙,放在了面前一個木箱上。
是接頭暗号。
李愛民的心,終于放回了肚子裡。
“東西呢?”他迫不及待地問道。
“錢呢?”來人的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
“哼。”李愛民冷笑一聲,從腳邊提過一個沉甸甸的皮箱,“啪”的一聲打開。
昏暗的燈光下,一沓沓嶄新的大團結,散發着緻命的誘惑。
“驗貨。”李愛民合上箱子,語氣傲慢。
“海鷗”點了點頭,轉身走向了倉庫深處的陰影。
片刻之後,他推着一輛小小的平闆車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