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深秋。
最後一片梧桐葉,在蕭瑟的北風中,打着旋兒,落在了軋鋼廠那布滿鐵鏽的鐵軌上。
“生産技術改革辦公室”那間破舊的倉庫裡,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第一台由何雨柱親自設計的,“焦爐煤氣冷卻分離暨氨水合成反應釜”的樣機,已經進入了最後的組裝階段。
這台機器,完全由廠裡自産的特種耐腐蝕鋼材打造,高約三米,外形如同一個巨大的銀色葫蘆,周身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管道和閥門,充滿了工業時代特有的粗犷與精密之美。
劉總工大病初愈後,不顧醫生的勸阻,第一時間就回到了工作崗位。
他現在看何雨柱的眼神,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崇拜”來形容。
那是一種混雜着對神明般的敬畏,和對真理般的狂熱。
他自願辭去了“總工程師”的頭銜,心甘情願地在何雨柱手下,當一個最普通的項目技術員。
每天,他都像一個最虔誠的學生,跟在何雨柱身後,仔細地記錄着何雨柱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數據,生怕漏掉一個字。
“這裡,”何雨柱指着反應釜頂部一個不起眼的壓力閥,對劉總工說道,“壓力設定值,不能超過1.5個标準大氣壓。一旦超過,立刻啟動緊急洩壓程序。”
“明白了!”劉工重重地點了點頭,連忙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了下來。
“還有這個,”何雨柱又指向了另一根連接着冷卻系統的管道,“冷卻水的循環速度,必須保持在每分鐘三十升以上。記住,溫度是整個反應過程最關鍵的變量,差一度,出來的東西,可能就是毒藥。”
他的每一句指點,都直指核心,精準無比,仿佛這台複雜的化工設備,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在場的其他技術員,早已對此見怪不怪。
他們已經徹底被何雨柱那神乎其技的技術,和那仿佛無窮無盡的知識儲備所折服。
在他們眼中,何主任,就是無所不能的。
就在車間裡所有人都沉浸在緊張而又充滿了希望的工作中時。
楊衛國帶着幾個廠領導,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車間門口。
他沒有讓人通報,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外,看着裡面那熱火朝天的景象,看着那個站在機器前,從容不迫地指揮着一切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了欣慰而又自豪的笑容。
“老楊,”旁邊一個副廠長咂了咂嘴,感慨道,“我到現在都還跟做夢一樣。你說,咱們一個煉鋼的,怎麼就真的搞起化肥來了?而且看這架勢,好像還真能讓他們給搞成了?”
“事在人為。”楊衛國背着手,語氣裡充滿了強大的自信,“隻要有雨柱在,就沒有什麼事,是辦不成的。”
他頓了頓,轉過頭,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身後的幾位廠領導說道:“我今天叫大家來,就是想讓大家親眼看一看。”
“這個項目,不是何雨柱一個人的事,也不是他一個辦公室的事。”
“這是我們整個軋鋼廠,未來十年,甚至二十年,最重要的戰略方向!”
“我把話放在這兒,以後,誰要是敢在這個項目上,給我動歪心思,使絆子那就别怪我楊衛國,不念舊情,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