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這兩個字,輕飄飄地落在錢文昭的耳中,卻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他那雙空洞的眼睛,隻是麻木地看着眼前這兩個陌生的男人。
他的大腦,像一潭被冰封的死水,早已無法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
家?
他沒有家了。
“你是誰?”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砂紙在摩擦,充滿了鏽迹。
何雨柱沒有回答。
他隻是緩緩地脫下了自己身上那件厚實的軍大衣,披在了錢文昭那瘦得隻剩一把骨頭的身上。
大衣很重,帶着外面世界溫暖的氣息。
錢文昭的身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溫暖,猛地一顫。
王大炮也紅着眼,從自己的行軍包裡,掏出了一塊用油紙包着的臘肉。
那塊肉,早已被他用體溫捂得溫熱,散發着緻命的油脂香氣。
他不由分說地,将那塊肉塞進了錢文昭那雙幾乎已經凍成雞爪的手裡。
“吃。”王大炮的聲音,帶着一絲壓抑的哽咽。
錢文昭低頭,看着手裡那塊散發着人間煙火氣的臘肉,那雙死寂的眼睛裡,第一次,泛起了一絲微弱的波瀾。
他緩緩地,緩緩地擡起手,将那塊肉湊到了嘴邊。
然後,像一頭餓了幾個世紀的野獸,瘋狂地撕咬了起來。
他吃得太快,太急,被幹硬的肉塊噎得直翻白眼,卻依舊死不松口,仿佛那是他此生唯一的救贖。
何雨柱從包裡拿出水壺,擰開蓋子,遞到他的嘴邊。
“慢點吃,别噎着。”
冰冷的清水,順着錢文昭幹裂的嘴角流下,讓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但他依舊沒有停下。
一塊巴掌大的臘肉,轉眼間就被他吞食殆盡,連骨頭上的一絲肉末,都被他用牙齒刮得幹幹淨淨。
吃完,他擡起頭,再次看向何雨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