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科的門被王大炮輕輕帶上。
老張還癱坐在地上,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緊閉的門,仿佛上面還殘留着魔鬼的影子。
冷。
徹骨的寒冷從腳底闆一路蔓延,凍結了他的血液,也凍結了他的思維。
許久,他才像一具生了鏽的木偶,咯吱作響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沒有去擦額頭的冷汗,也沒有去扶那歪掉的眼鏡。
他隻是踉踉跄跄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那部黑色的電話,手抖得幾次都撥不對号碼。
電話終于通了。
“喂,是是市委組織部嗎?我我是紅星軋鋼廠人事科的張德海。”
他的聲音,嘶啞、幹澀,充滿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我我這裡有一份最高級别的‘特殊人才引進’加急調令,需要需要立刻辦理。”
楊衛國的辦公室裡,煙霧缭繞。
他煩躁地在屋裡來回踱步,桌上的煙灰缸裡,早已塞滿了煙頭。
電話鈴響了。
是人事科長老張打來的。
“廠廠長”電話那頭,老張的聲音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何何主任他”
“他又怎麼了?”楊衛國的心猛地一沉。
“他他要調一個人從内蒙紅旗牧場”
當聽完老張那語無倫次的彙報,當聽到“林巧雲”那三個字時,楊衛國隻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着話筒怒聲咆哮。
“他瘋了!這個何雨柱,他一定是瘋了!”
“那是誰?那是挂了号的!是禁區!他這是想幹什麼?他想把天給捅破嗎?”
電話那頭,傳來老張帶着哭腔的哀嚎。
“廠長我我不敢不辦啊他他有”
“有什麼?”
“有那份文件還有那塊牌子”
楊衛國咆哮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緩緩地,緩緩地坐回了椅子上,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盡了。
他想起了秦京,想起了那個女人身上足以凍結一切的冰冷氣場。
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