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阿棠屏氣凝神,努力想象着樊老師之前描述的雪花,拈起六月飄雪之水系法術。
樊老師說,雪花是這世上最冰冷的花朵。
阿棠抓住了冰冷二字。什麼情況下,阿棠會感覺到冰冷呢。小盞同綠茶花交流繡帕子的經驗,而阿棠完全插不上話的時候;樓哥哥誇贊綠茶花人美心善法術高,卻指責阿棠好吃懶做的時候。如果夫君哥哥說,玉蘭上仙比阿棠漂亮,阿棠或許也怕冷吧。
蓦然,朗朗晴空,淅淅瀝瀝地飄起雨絲,天潮潮,地濕濕。
樊素攤開掌心,觸及那顆晶瑩的雨滴,淚眼朦胧。都道她是棄婦,用不完的同情、可憐、悲憫,便洶湧而至,将她差點淹沒。皆說她轉了性情,背地裡又咬牙切齒,罵上一句老巫婆,教她愈發地冰冷。原來,妖言可畏。
“樊老師,阿棠知錯。”阿棠望着這場大有滂滂沱沱趨勢的雨,耷拉起毛茸茸的腦袋。
阿棠拒絕了晚上與夫君哥哥幽會的一切活動,獨自躲在北邊的海棠樹下,苦練六月飄雪之水系法術。未意料到,還是如此不濟。
“阿棠進步神速,這飄雨勝過飄雪的威力。”樊老師語氣溫和。
“真的?”阿棠轉了轉圓溜溜的葡萄大眼,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樊素沒有半分安慰阿棠的意思。阿棠拈起的六月飄雨,不是純粹的自然雨,而是勾起傷心回憶的相思雨。
所謂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相思雨傾盆而下,即使是研究水系法術數千年的樊素,也不慎着了道。倘若阿棠趁機拈起火系法術攻擊樊素,樊素必然落了下風。
“阿棠,多多練習六月相思雨,将來大有作為。”樊素柔聲道。
“嗯,阿棠會聽話的。”阿棠甜甜地答道。
樊老師不僅沒有嫌棄阿棠的六月飄雨,還給飄雨取了一個相思雨的别名。六月相思雨,阿棠很喜歡。
阿棠不知,這場六月相思雨,激起樊素埋藏在心底的思念。樊素想家了,想回去看看那兩個霸道獨裁到逼迫她嫁給渣男的阿爹阿娘。
當樊素提出回國探親時,西樓大吃一驚,深切地懷疑,樊素是不是被阿棠的病傳染了。
然而,出于對長輩的尊敬,西樓不敢多問,親自送樊素到青丘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