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哲搖頭輕笑,可笑意卻并未達到眼底。
他看着溫凝緊繃的側臉,語氣裡帶着過來人的笃定,又藏着幾分居高臨下的嘲諷。
“該說你不服輸,還是太倔強?七年前宋永平設的局,連你母親那樣精明的人都能瞞過去,七年後你們母女倆一無所有,還想以蟻蟲之身去撼大象?”
溫凝聞言,牙關咬得更緊,眉頭緊蹙。
陸明哲像是沒看見她的隐忍,舒了口氣,又抛出個建議,語氣平淡。
“真要對抗,我倒能給你指條明路。讓你母親回溫家低頭,靠着溫家的勢力,總比讓宴臨替你沖鋒陷陣強。”
“謝謝伯父的好意。”
溫凝的聲音有些發啞,卻帶着不容錯辨的堅持。
“但我從沒想過要利用陸宴臨。”
“你有沒有這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話要提前點到。”
陸明哲打斷她,視線掃過她額角的傷。
“你現任丈夫沈祈的資料我看過,是個穩重人。希望你别辜負他,也别再折騰宴臨了。”
他撂下這句話,淡淡瞥了溫凝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溫凝站在原地,指尖冰涼。
她知道陸明哲戴着有色眼鏡看她,把她當成攀附陸家的菟絲花。
可眼下的處境,她甚至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畢竟現在的樁樁件件,都讓他的誤解顯得“合情合理”。
這滋味,像吞了顆黃連,苦水從舌尖一直漫到心口,一張嘴卻半句都無法為自己辯解。
她走到窗邊,依着冰涼的窗沿,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窗外。
殘陽早已沉落,黑藍色的天空上,一彎皎白的月亮孤零零地懸着。
她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總覺得此情此景似乎應該琢磨些什麼。
比如怎麼對付宋永平,怎麼安撫母親,以後怎麼跟沈祈交代。
可大腦卻像被刻意清空了,一片空白。
竟然連憂慮的念頭都生不出來,隻剩下累,從骨頭縫裡往外滲的累。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輕輕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