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磕了一個頭,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
“隻求您看在女兒誠心認錯的份上,别把過去的事壓在心裡,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健健康康的”
第三個頭磕下去時,溫雅的額頭已經泛紅。
溫凝看着母親的樣子,鼻子一酸,也跟着跪了下去,額頭抵着冰涼的石闆。
“孫女溫凝,祝外公歲歲長安,無病無災。”
磕完頭,她先站起身,扶着溫雅起來。
溫雅轉身往外走時,腳步虛浮,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
溫凝從口袋裡掏出那個錦盒,輕輕放在石桌上,打開盒蓋,裡面的玉扳指在晨光下泛着溫潤的白,祥雲紋路清晰可見。
“外公。”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着鄭重。
“這是我十八歲那年,在玉雕園親手刻的。選的是您最喜歡的和田白玉,上面的祥雲圖,刻了整整一個月。以前沒機會送給您,這次還希望您能收下。”
溫高德始終沒看她,視線死死黏在池塘的荷葉上。
溫凝沒再說話,跟着溫雅往外走。
走到長廊盡頭時,她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
涼亭裡,溫高德不知何時已經坐直了,正透過雕花欄杆,朝着她們的方向望過來。
張叔在一旁歎了口氣。
“老爺子,您這又是何苦呢?這七年,您天天對着小姐和小小姐的照片發呆,怎麼真見了面,又把人往外趕?”
溫高德沉默了半晌,忽然用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
“哼!都是溫雅的錯!當年她要是聽我的,哪有這麼多事?瞧瞧她現在搞的,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孩子,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犟脾氣的女兒!”
他嘴上罵着,視線卻不由自主地瞟向石桌上的錦盒,頓了頓,又對着張叔厲聲道。
“把她們帶的東西都給我扔出去!我不要!”
張叔連忙點頭應着,彎腰去拿地上的禮盒時,眼角的餘光瞥見溫高德看着他的動作,面露半分緊張。
張叔心裡透亮,拎起地上的幾個大盒子往外走。
特意“忘了”石桌上那個小巧的錦盒。
風穿過長廊,卷起幾片石榴花瓣,落在石桌上的錦盒上。
溫高德望着盒子裡那抹溫潤的白,忽而俯身伸手将其拿入手中,指間摩挲着上面的祥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