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淩連忙扶住她,眼淚簌簌落下,“好在姑姑未被牽連入獄,算是全身而退了,如今安置在林間苑,至于表哥,爹說了會好好安葬的。”
“造孽啊!”老夫人痛哭流涕,枯爪般的手捶得床闆咚咚作響,“好好的家,就這樣散了,這是造了什麼孽呀?我吃齋念佛,為何讓我的女兒落得這般下場?”
她老淚縱橫而下,“去備轎,我要去看明月。”
“祖母不可,”曲淩按住她的手,“太醫說您再動,腰骨就徹底斷了,以後就再也不能起來了。”
她寬慰道,“所幸事情還沒有到最差的地步,隻不過,祖母要小心着夫人對姑姑不利。”
老夫人恨的咬牙,“興風作浪的惡婦,她還想如何?難道容不下一個家破人亡的可憐人麼?”
曲淩将曲明月如何要曲連枝陪葬的事情一滴不漏的說了。
老夫人脫口而出,“就該讓她去死,浪蹄子。”
她怪上了曲連枝。
柳懸雖是外孫,可也是前途光明的男兒,比一個丫頭片子在她心中不知重了多少倍。
曲淩眼底全是悲痛,“眼下府裡流年不利,不如讓孫女去國清寺祈福消災?”
她說,“最近總是夢到一個婦人,喊我做阿淩,還自稱是我娘,想來是她的忌日我沒能去祭拜她,生氣了。”
老夫人猛地僵住,想起自己在佛堂遭遇的一切。
“是該去,你速速去才是。”
曲淩溫順地點頭,“孫女還打算為表哥點盞往生燈,畢竟,差點就做了夫妻。”
老夫人頹然倒回枕上,筋疲力盡,“去吧,多捐些香油錢。”
曲淩退出房門時,聽見身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老夫人把藥碗砸了。
她唇角微勾,心情暢快。
她要去祈福,隻不過要超度的,可不止柳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