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禦駕’時,雲挽波瀾不驚的心慌亂一瞬,随之逐漸放大,不等她看清帝王儀仗便被老夫人拉着跪在了地上。
青石地闆傳遞出真實的觸感,堅硬冰冷,雲挽垂下頭像其他人一樣恭恭敬敬,然而内心卻一點也不平靜。
離宮路上還能遇上大齊帝王的儀仗,是她沒有想到的。
尤其是當禦辇越來越近,對氣味一向敏感的雲挽聞到了傳聞中名貴奢華的龍涎香。
一顆心提起,腦海中那根弦不可控制地緊繃,尤其是當禦辇停在面前,頭頂響起低沉威嚴的問候,雲挽腦海‘嗡’地一聲,不知想起了什麼。
好在她低着頭,無人注意到她的異樣,而景宣帝也隻是同老夫人簡單寒暄兩句,便要離開。
然而變故橫生。
“慢着。”
帝王之令落下的那一刻,擡轎的宮人反應迅速,整齊地停留在原地,目視前方。
江福盛心生詫異,微微躬着脊背候在一旁等待指示。
其餘人等疑惑,摸不着頭腦。
景宣帝默不作聲,待微風散去,他側首垂視,目光巡向地上的人。
衆人心生忐忑,尤其是站着的陸老夫人,神情不安,不明白皇帝在找什麼。
倏然,景宣帝鳳眸一轉,視線凝聚在那抹淺色身影上。
他輕撩眼皮:“這位是?”
陸老夫人愣了下:“回陛下,這是老身已逝小兒的遺孀,雲氏。”
雲氏。
景宣帝在腦海搜刮了一圈,“禮部侍郎雲家的?”
聽到家門,雲挽眼簾微動,她保持着跪姿答複:“回陛下,家父正是禮部侍郎雲文崇。”
清泠如水的嗓音令人耳目一新,猶若玉珠落盤,悅耳動聽。
她躬着腰,纖薄的脊背形成優美的弧度,頸後的一抹肌膚白得刺眼,垂着頭,烏發雲鬓,令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光是聽聲音,也能讓人聯想出一張芙蓉美人面。
耳畔似有羽毛輕拂,一觸即離,景宣帝目光從她發間的白玉簪離開,往下移動。
眸光定睛在某處,他漫不經心道:“夫人所用何香?”
雲挽脫口而出:“臣婦并未用香。”
話落四周忽然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