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菱撐傘過來,想将跌坐在地上的襄氏扶起,卻被襄氏厲聲制止。
“不許過來!”
“”
裴菱陡然頓住腳步,視線從阿母挪向抱着棺材哭嚎不止的大伯母,握着傘柄的手愈來愈緊,眼淚也簌簌落下。忽然,她眼角餘光瞥見一抹月白色身影從身側掠過,再一看,二哥哥已撐傘遮住了大伯母。
裴昭低眸看了眼棺材裡的情況,瞳孔微微顫動。
良久,啞聲開口:“阿母,還下着雪呢,先讓仆人把棺材擡進靈堂吧。”
“是啊,是啊。”裴廷猷扶起襄氏,勸慰道,“姒婦,你還病着呢,咱們先進屋吧。”
天地一片慘淡昏暗,那撲在棺材上的嬌弱身軀因強烈激憤而晃動,指節修長的素手青筋暴起。
關氏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探手去撫裴恕的面龐,卻隻摸到一片冰冷。
“阿母,回屋吧。”
裴昭閉了閉眼,不由分說地攬過關氏的肩膀,帶着她往後院走,又吩咐仆婦端熱水來。
随後,棺材擡進了靈堂,堂内巨燭高擎。小厮将錯開的棺材蓋推合,耐不住好奇就往裡瞥了一眼,臉色霎時慘白,不敢再多看。
雪夜寒涼。
直至安撫好關氏的情緒,裴昭才來到靈堂祭拜。
奴仆們瞧見緩步而入的月白身影,忙彎腰行禮。
一襲素色喪服的二公子背對着他們,看不清此刻的面容神情,但寬闊的肩頭肌肉卻緊緊繃起,似壓抑着無盡憤怒。
裴昭直愣愣盯着那具楠木棺材,少頃,沉重的眼皮半垂,遮住眼底最後一點黯淡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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