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艱難擠出人群,往花園方向去。
今日來國公府赴宴的賓客不少,大臣貴婦們在前院寒暄,貴女和公子哥兒基本都聚在了東院圍觀蹴鞠比賽。
一想到這場比賽,宋令儀心頭就郁悶得很。
也不知陸潛昨夜吃錯了什麼藥,非得纏着她賭,說隻要他赢了比賽,就答應他一件事。死纏爛打之下,她無奈答應了。
反正答應是一回事,履不履行是另一回事。這人一向不着調,萬一提些無理的要求,譬如讓她離開京都,她總不可能真的走吧。
去找外祖母隻是借口而已,勝局已定,宋令儀可不想留在那兒看他耀武揚威。
宋令儀歎了口氣,沿着碎石小道低頭漫步,腳尖踹着一顆稍大一點的石子往前滾。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聞前方傳來一聲輕呼,“令儀。”
她聞聲擡頭,乍見有一人站在涼亭欄杆邊。
虛目細看,那人身姿修長,氣質清貴雅緻,赫然就是多日不見的裴昭。
“鑒之哥哥?”
心頭的窒悶一掃而空,宋令儀笑容滿面朝涼亭走,直至站在裴昭面前,恍然想起教習嬷嬷的教導,端正儀态,斂衽屈膝行禮。
“看你悶悶不樂,發生什麼事兒了麼?”裴昭問。
“還不是小白”話說得太快,意識到背後說人壞話不太禮貌,宋令儀話頭一轉,搖頭道,“沒什麼,适才在看表哥他們蹴鞠,太吵了,就出來透口氣。”
聽阿妤表妹說,裴昭是世族出身的貴公子,應該會喜歡知書達理的女子,她可不能給人留壞印象。
裴昭笑了笑:“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有人欺負你了呢。”
“誰能欺負我啊。”宋令儀眸光似水,語氣輕軟,“回京都這麼久,還沒機會感謝你和連鶴他們護送我入京呢,今日可算見到你…們了。”
“不必言謝。陸老夫人纏綿病榻,作為晚輩,替她老人家分憂,本就是分内之事。”裴昭态度客氣,清隽面龐始終帶着溫潤淺笑。
心口像是被什麼猛地撞了一下,宋令儀羞澀垂頭。
二人寒暄了一陣,氣氛和諧。
陸潛尋來時,正好看見少女站在另一個男人身側言笑晏晏,這一幕猶如淬了毒的箭,刺入他的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