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香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勁。
以往遇見這樣的困境,大仙總會給她想說辭,可眼下她腦袋裡空空蕩蕩的,什麼聲音也沒有了,隻能坐在辇上發呆。
“小的已經給藥神那邊遞了話了,他正在趕過來的路上。”管事微微颔首,“請各位稍等。”
這話在裴如珩他們聽來很尋常,落在陳寶香耳朵裡就是——
抓你的黑白無常正在趕來,等死吧你!
她焦急萬分,想了想,扭頭問管事:“你們這兒有茅房嗎?”
管事看她一眼,得體地微笑:“這就讓侍女帶您去更衣。”
“不,我不是更衣,我就是想上茅房。”
“貴客這邊請。”
陳寶香看一眼扶着她的兩個侍女,一邊走一邊小聲道:“真不用更衣,我自己去就行。别跟着呀,怪不好意思的。”
“貴客。”侍女領她到了茅房門口,憋笑道,“更衣這邊請。”
原來有錢人家把上茅房叫更衣。
就不能直白點嗎。
她尴尬地笑了笑,提着裙擺走進那修得比尋常人家主屋還大的茅房裡,一關上門臉色就垮了。
沒有大仙相助,此地壓根無法久留,她得趕緊走。
擡頭望了望茅房上方高高的花窗,陳寶香打算搬東西來踩着爬上去。可剛抱起一個木桶,她就被吓了一跳。
有人在彈琴吹笛。
有四五個姑娘,在彈琴敲鐘拉胡吹笛。
有四五個打扮得十分好看的姑娘,正錯落地站在一間地闆锃亮、寬闊非常的茅房裡,對着想解手的客人歡迎地彈古琴敲編鐘拉二胡吹竹笛!
她傻眼了:“啊?”
“貴客不必驚慌。”侍女捧上兩枚紅棗,“隻管方便就是。”
陳寶香呆呆地接過紅棗咬了一口。
侍女一愣,接着就掩唇笑出了聲:“貴客,這紅棗隻作塞鼻之用。”
“”有錢人的花樣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那曲調吹彈得越歡快,就越顯得她像個傻子,愣愣地站在人群包圍之中,無所遁形。旁邊的侍女看着她懷裡的木桶,似笑非笑地問:“還更衣麼?”
陳寶香幹笑:“我,我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