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頁)

陳寶香倒在地上喘氣,滿嘴都是鐵鏽味。

張知序感受着她身上炸裂的疼痛,很是不敢置信。

天子腳下,律法所覆之處,怎麼還能發生這樣的事?

更可怕的是,周圍的人不覺得奇怪,看着賊人走了就也跟着散開,就這麼留她一個人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為什麼不幫忙報官?”他不解,“按照律法,這些人都得下大牢。”

陳寶香抹着血哼笑:“大仙,你知道報官的流程麼?”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差人去衙門說一聲,他們自然就派人來了。”

“不對。”她搖頭,“那是有錢人家的報官流程,放在咱們這些平民百姓身上,得先找人寫狀紙,約莫九百文,再往衙門裡遞狀紙,茶水費兩千,再排期等升堂,最快也要等半個月。若想得個公平公正,還要貢上與被告同樣多的銀錢。”

張知序聽得呆在了原地。

他一直覺得大盛的官府辦事很快,還疑惑為什麼會有百姓求告無門,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還有這樣的門道。

陳寶香身上就一百文,她報不起這個官。

肩上的傷疼得像是要裂開了,背後也鼓起了一團包,硌在石闆上越來越疼。張知序頭一次感覺到了恐懼和後悔,怕她就這麼死在這裡。

陳寶香歇了會兒,自己爬坐了起來。

“壞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背後,“成單峰駱駝了。”

難過的情緒剛湧上來就被她的話撞了個稀碎。

張知序扶額:“你還有心思拿自己取樂。”

“不樂點這日子怎麼過得下去。”她數了數自己手裡的錢,龇牙咧嘴地起身,“還行,能吃幾天飯,捱到三月初,上京就會有各式各樣的春日宴,到時候就能吃白食了。”

放在先前,張知序會說她騙吃騙喝道德敗壞。

可眼下,他隻恨各大高門怎麼非要到三月才有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