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微涼,程槐立坐在輪椅上擰眉,總覺得心裡不安。
他問陸守淮:“程安呢?”
“帶人出去了還沒回來。”陸守淮給他腿上蓋了薄毯,“不過将軍放心,上京裡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官府也打過招呼了不會出面。”
以手扶額,程槐立喃喃:“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日不是什麼好日子。”
陸守淮算了算:“确實不是。”
“怎麼?”
“十七年前的今日,嶽縣桂鄉的那位說是難産而死,一屍兩命了。”
程槐立臉色微變,有些煩躁地挪了挪身子。
他當年帶着兩個兒子遠走從軍,留下了身懷六甲的發妻——不是他薄情,實在是懷着孕的人不好挪動,帶上戰場也沒什麼用處,不如留在老家。
家裡一共三袋白米兩串苞米,他給她留了足足兩袋白米,料着還有鄰居接濟,是能活過那個冬天的。
誰料沒過多久,家鄉就傳來消息,說他發妻難産而死。
夫妻這麼多年,他是為她難過的,隻是很快就遇見了後來的壽安公主,兩人成親時,他還朝天祭告過她。
隻是每到她的祭日,程槐立還是覺得背後陰風陣陣。
“将軍别怕,我特意讓如珩和清容帶了一堆人在院子裡鬥夜雞。”陸守淮道,“人多陽氣重,沒什麼好怕的。”
程槐立點頭:“還是你考慮得周到。”
說着,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将軍先睡吧。”陸守淮道,“我去院子裡看看孩子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