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香縮了縮手:“就這麼一條竹篾劃的小口子,用不着這麼貴的藥。”
他捏着她的手腕不松:“小口子也是口子,你問問你自己,若是不上藥,這口子多久才能好?”
那估摸着也得小半個月。
她幹笑兩聲,轉頭對謝蘭亭道:“你看,有張大人這樣的朋友也太好了吧。”
謝蘭亭坐在他們中間,捂着額頭什麼也不想看。
今日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左邊這個人怎麼可能是張知序,張知序怎麼可能一口氣說出這麼多人話。
右邊這個也不該是陳寶香,她剛剛一個人打翻了二十個地痞,刀甚至都沒有出鞘。哪有女子能做到這樣的。
可冷靜了一會兒拿開雙手,謝蘭亭看見的還是張知序和陳寶香。
張知序還低頭往陳寶香的傷口上吹了吹。
吹!了!吹!
謝蘭亭受不了這個刺激,刷地起身就離開了茶棚。
陳寶香不明所以:“他怎麼了?”
張知序頭也不擡:“少見多怪。”
他給她上藥都已經成為了習慣,現在已經能精準把握如何才能減輕她的痛楚,這藥就得他來上。
不過他也有些後怕:“你下次别沖那麼前面,方才好幾次他們的鐵棍都快砸你腦袋上了。”
“那怎麼行。”陳寶香挑眉,“當老大的肯定要在前頭啊,不然誰肯跟你沖,尤其今日大多都是不熟的人。”
将軍帶熟兵時可以落在陣後,因為對方會擒賊先擒王,得保全主帥才有軍心。但生人難管,那麼一大群人心思各異,保不齊有臨陣退縮或者不聽指揮的。這個時候就得沖在前列,以振帥威。
張知序發現陳寶香雖然沒讀過兵法,但對這些東西卻很是明白。
不由地又有些驕傲:“我就說你是天生的武将,謝蘭亭還不信。”
謝蘭亭已經走得老遠了,背後還發了一陣涼。
他蹲在廣廈坊廢墟邊看殘局。
陳寶香帶來的人手腳很麻利,捆了五十來個地痞流氓送進大牢,又接着在排水渠下頭追蹤。受傷的泥瓦工被送去了醫館,其餘人也被好好安撫了一番。
這些人好像很閑,就這麼在廣廈坊守了下來。
停工已久的廣廈坊,在休整一個時辰之後,終于重新動起工來。
他唏噓地道:“我們張大人真沒說錯,我們陳大人是有些本事的。”
九泉伸了個腦袋問他:“大人可要乘主人的車駕一起回造業司?”
謝蘭亭雙手負背:“我們謝大人也是能自己回去的,去回你們張大人的話,讓他好好嘉獎你們陳大人。”
九泉聽得摸不着頭腦,謝蘭亭卻大笑起來,自顧自地出門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