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審官聽見了,起身踱步到她旁邊,壓低聲音道:“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也就是張大人幾句話的事兒——等見到張大人,還望大人替下官美言幾句。”
先前陳寶香對張知序的權勢隻是有耳聞,沒有怎麼實在地見識過。
現下卻是開了眼界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旁人少說也要挨三十大闆再流徙八百裡,她倒是好,凳子坐着水果吃着,還有主審官站在旁邊給她賠笑臉。
不一會兒,她還接到了一封升任令。
“恭喜陳大人。”來送信的官員十分殷勤地對她道,“今日平息廣廈坊之亂有功,上頭經過吏部核議,特許您升任造業司總署武吏錄事一職,位五品,俸祿同各營統領。”
陳寶香驚得目瞪口呆,拿着調令正來反去的看:“責罰呢?我失職的責罰?”
“大人這是高興糊塗了。”那官員意味深長地道,“今日大人分明是先接了造業司的調令前往廣廈坊增援,按照大盛官律,同衙署的上官對下級有優先的調度權,那封後頭來的巡防營調令,與您有什麼幹系?”
還能這樣?
陳寶香捏着紙張,有些恍惚。
她被人恭敬地送出衙門,又恭敬地送上了車。
天色已晚,明珠樓又亮起了燈。
張知序一進門就覺得不對勁。
陳寶香今日不跳不鬧,居然坐在桌邊看他書架子上的《大盛律》,眼神認真,神情專注。
按理說他是該誇她兩句的,但是——
看了一眼那字都倒過來了的封皮,他撩袍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問她:“有心事?”
“怎麼會。”她嘴硬地翻了一頁,“我今日升官了,高興得很呢。”
這像是高興的模樣?
打量了她兩眼,張知序問:“今日之事,你覺得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