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香将她拉起來推去後頭,朝掌櫃的道:“如此,我就先将她押走。”
掌櫃的有些猶豫,盯着她笑道:“上官,這小兒滿口胡話,可不作數的,咱們有陸統領作保,是最正經的營生了。”
“陸統領?”陳寶香眯眼,“陸守淮陸統領?”
“正是。”
她沉默片刻,又笑:“既然有陸統領擔保,那就簡單多了,我替你們将她收拾了便是。”
“好好,有勞大人。”掌櫃的以為接上頭了,瞬間放心下來,拱手讓她把人帶走。
滿臉黑灰的小姑娘聽着他們的對話就想跑,誰料被陳寶香一把抓住了後襟。
“放開我,你們這些狗官,放開!”小姑娘掙紮踢踹。
陳寶香很兇惡地拽着她往旁邊的巷子裡走,看架勢像是要殺人滅口。
但拐進無人的巷道,她卻朝趙懷珠努嘴:“把口子看緊。”
“是。”
死命蹬着腿的小姑娘被扔到了稻草堆上,陳寶香在她對面的旱缸邊坐下,翹着腿問:“你放火燒人家鋪子?”
小姑娘紅着眼瞪着她,不吭聲。
陳寶香哼笑,從袖袋裡掏出一個肉包遞到她面前。
白花花的面皮裡滲出醬肉的香氣。
那小姑娘眼睛都睜大了,二話不說搶過去就吃。
她像是餓了很久,吃得氣都不喘一口,沒兩下就把自己噎住了,死命拍打心口。
陳寶香連忙又遞了水囊過去。
小姑娘咽下水和包子,怔愣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就哭了:“你不殺我?”
“殺你做什麼,胳膊上都沒二兩肉。”她搖頭,“我是想問你為什麼要去縱火。”
“他,他們錢莊仗勢欺人。”小姑娘哇哇大哭,“大前年天旱,田裡沒收成,這錢莊便到鄉裡來放錢,說好的借八千文第二年還四兩,到時間了卻拿改過的契約,非要我們還四十兩。”
“我們還不上,他們就強拿了田契去抵,說再過一年有收成了還能再贖。結果去年田裡好不容易豐收了,這些天殺的卻來放夜火,将我們辛苦種的糧食全燒成了灰。贖田契的錢也從一畝四十兩變成了一畝四百兩。”
“我們家隻是借了他們八千文,到頭來卻背出了上千兩的債!他們就是個吃人的黑心莊子,官府還一味護着,你若是我,你不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