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即将弱冠,少年時柔和的棱角已經變得鋒利,深沉的眸子移下來盯住他,像銳利的刀尖懸在他的頭頂。
“是我吃裡扒外?”他喃喃地想,“或者我不該丢了張家的顔面。”
“不對。”
張知序蹲下來,認真地看着他:“是不該騙我。”
他這輩子最讨厭的事就是被欺騙。
劉盛在他面前是慈祥又老實的,天冷了囑咐他加衣,天熱了給他送冰,時不時還給他拿些鄉下的新鮮瓜果,臉上全是憨厚無欺的神情。
若不是親耳在裴家聽見他的聲音,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懷疑到他頭上。
先前對那些舉動有多受用,眼下他就有多憤怒。
“甯肅問什麼,劉叔最好就答什麼。”張知序恹恹地移開目光,“我就不奉陪了。”
劉盛大駭,想再求情,旁邊的甯肅卻已經側身上前,麻利地堵住他的嘴,拎起他背後的繩子就往外拖。
嗚嗚咽咽的聲音飄過高牆,與宣武門二街小院主屋裡的哀嚎響作一處。
“好痛啊。”陳寶香龇牙咧嘴的,“已經用了他給的藥膏了,怎麼還這麼痛!”
“那藥膏是外敷藥,止不住你的内傷。”孫思懷一邊打開藥箱一邊納悶,“但你怎麼又傷着了?”
陳寶香幹笑。
她右後肩這點傷原是不嚴重的,至少自己覺得不嚴重,抹點藥膏過兩日就該好了。但晌午跟大仙一起吃飯,突然就吐了口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