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程槐立護駕,李束幾乎就要死在天凝山。
結果現在這人說,當初那些山賊都是程槐立的人?
“我們那一行共三百二十七人,男女老少,多是從附近村莊裡抓來的。上頭的人說隻要去天凝山守夠兩年,便能免了我們剩下的徭役。”
陳寶香繼續說。
“于是我們便在崇德六年立春時出發,約莫春末時抵達天凝山,為了防止被官兵提前剿滅,還在山上修築了防禦工事和各式各樣的陷阱。”
“按照程安所說,隻要我們在程将軍返京時稍作阻撓再敗退投降,就可以回家跟父母親人團聚。”
“可真到了那一日,他們卻将我們統統趕進了西邊半山腰的土坑裡,由程槐立親自拉弓,逐一射殺。”
僅僅隻是為了向新帝展示他的箭法。
陳寶香擡手,給她看了看自己腕上的一條疤,“卑職當時就躺在那土坑裡,被同行的幾個姐姐拿身體護着,僥幸隻中了這一箭。”
李秉聖擡眼看着,神色凝重。
她經曆過很多事,對人的信任十分淺薄,任何讨好的說法都無法打消她的疑慮,尤其陳寶香這般準備充分神兵天降的,很難說是忠心救駕還是早有預謀。
但她說的這番話太誠懇了,比先前的任何一番話都要誠懇。
“殿下。”她近乎哀求地顫聲道,“卑職想為她們報仇。”
沒有什麼比關乎生死的憤怒還更真實的東西。
李秉聖前後聽完,思量片刻,點頭:“本宮信你,但如今的境況,是本宮落在了下風。”
“山賊”漫山遍野,她的親衛卻隻有三百不到,雖然已經向山腳下的親兵發出了求援信号,但誰知道援兵什麼時候能來。
陳寶香抱拳,長眸一擡:“卑職願為殿下殺出一條血路。”
“本宮手裡隻這些人,幫不了你太多。”李秉聖拿出一塊令牌,“隻有這個,你可敢接?”
若在平時,這塊長公主的令牌能調動五千禁軍。可在眼下,它的作用十分有限,保不齊還會帶着令牌的持有者一起送命。
但這已經是最好的機會了。
陳寶香想也不想就雙手接過令牌,朝李秉聖抱拳:“定不負殿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