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張知序都困在不知名的愁緒之中,外人覺得他會投胎,他卻覺得前路昏暗四周空寂,日夜煎熬。
大哥說他矯情,都吃喝不愁了還這麼痛苦做什麼;謝蘭亭也隻拍拍他的肩,說聽聽曲兒快活快活就好了。
隻有陳寶香會仔細感受他的情緒,然後狀似不經意地說起自己的事來開解他。
-好不容易來人間走一遭,總要找到點讓自己高興的事才不虧,你說是吧?
-大仙,你真是個頂好頂好的人。
-不能死,你和我上一次都沒有死在這裡,這一次也不能。
脆生的聲音似燭火般跳動,映在他逐漸溫和下來的眉心間。
張知序看着自己撐在地上的指節,笑着想,人總得為自己想要的東西争取一次吧。
若再像之前那樣放棄自己,他與她的相識,豈不就毫無意義了。
宅子裡的人很多,光奴仆就有三百餘人,此時正堂裡動靜極大,不少人都來圍看。
張元初大聲斥罵,下手極重。各房聞訊來勸,卻統統都被擋在了外頭。
有人不知道情況,低聲詢問身邊的人。有人滿臉驚愕,悄悄退下往外走。
沒過多久,張知序與張家決裂、要被驅離張家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上京。
陳寶香在宮裡,什麼消息也沒聽見。
她懷裡抱着聖人新賞的玉珊瑚、脖子上挂着皇後賞賜的蜜蠟串兒,正被一群人恭維着走出宮門。
“陳統領聖眷濃厚,前途無量啊。”
“以後就請大人多多關照了。”
“都是同僚,相互照應理所應當,大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