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叔伯還想再啰嗦幾句都回不了頭。
尹逢時打着酒嗝将手搭上張知序的肩:“你家這陳大人,護起短來也真是厲害,怨不得你死心塌地的。”
張知序嫌棄地拂開他的手:“羨慕?”
“你這些話到底打哪兒學的,從前可從來不這麼說。”搓了搓胳膊,尹逢時撇嘴,“早晚把你和謝蘭亭都抓起來,好好洗洗這糖漿腦子。”
張知序負手而立,笑得開懷。
陳寶香才不會讓他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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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至,上京裡的鹽價居高不下,饒是已經當了侯尊的陳寶香,看着集市上的價牌也直皺眉。
“這鹽金子做的?兩百錢隻這麼點?”
手下人來解釋:“鹽井那邊塌了禍,難以供給,價格自然水漲船高。”
“那這米面糧油呢,怎麼也翻了番?”
“回大人,今年收成不太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陳寶香直撓頭。
陛下自登基起就在與領邦進行貿易,鹽和米糧一直在大量湧入大盛,連戶部都說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了,結果怎麼的,連她的俸祿都沒法承擔這麼大的開銷?
想了想,她脫了官服,裹了破棉衣就往熟悉的乞丐巷裡走。
李秉聖是個說到做到的帝王,登基幾個月,上京裡的書院多了二十幾處,女官也有三十餘人入職三省,更大修廣廈坊,讓一直在地渠裡生活的人都得了地方落腳。
但很多事都不是短時間内能完全改過來的,比如私權的傾軋,比如盛律的大修。
于是對于最底層的百姓來說,他們日子依舊沒有什麼大變化,隻不過皇位上坐着的人換了一個而已,該吃不飽還是吃不飽,該沒活兒幹還是沒活兒幹。
陳寶香頂着四周連綿不斷的抱怨聲,用泥灰抹了臉就縮坐進乞丐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