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沒聽錯,你是在說——”張知序冷笑,“陸守淮貪污殺人導緻的滿門受累,是你害的?”
謝蘭亭愣住。
張知序看着這位曾經風流滿上京的損友,輕輕搖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陳寶香當時甚至都勸過他,辦案有的是手段,何必去招惹陸清容。是他太過自負,覺得拿捏女子是最輕松易成的捷徑,如今陰溝裡翻船了,竟又悔上了。
“也不全是你想的那樣。”謝蘭亭道,“她已經原諒我了,如今也算朋友。”
隻是她越寬容,他就越不落忍,下意識地想替她完成所願。
“朋友。”張知序玩味地嚼着這兩個字,眼尾的嘲弄之意已經快溢出來了,“原來我與你多年交心不算朋友,她這樣利用你的,才堪做你的朋友。”
謝蘭亭不悅:“你說我可以,她與你都沒再見過,你怎能張口就定人的罪。”
張知序:“”
他頭疼地扶額:“甯肅,來。”
“主子?”
“把這個蠢貨給我扔出去,扔得越遠越好。”
“是。”
謝蘭亭被扛起來,臉黑了大半:“古人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沒想到你我也有為衣服自斷雙臂的一天,好好好,自此之後,我謝蘭亭與你張鳳卿恩斷義絕,再不來往!”
張知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現在看見的這個謝蘭亭若是能帶回去給十六歲時的謝蘭亭看看就好了,十六歲的謝蘭亭一定會狠狠抽他幾個耳光,說自己立志斷盡天下奇案,怎麼可能為情所困成這模樣。
但現在,二十歲的張知序說服不了二十一歲的謝蘭亭,就像當初被他拉着去玩升堂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抗一樣。
太陽西沉,屋子裡的光一點點褪走,張知序坐在原處沒有動。
許久之後,才長長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