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猛地往下沉。
謝蘭亭抿緊嘴角,勉強扶着馬鞍回過神,又翻身上馬,飛快地往東榮府的方向走。
狂風呼嘯,夜燈闌珊,上京的第一場雪終究是在馬蹄漸遠聲中緩緩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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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裡多是紅牆黃瓦,覆上雪的時候分外好看。
陳寶香朝手心呵了口氣,笑眯眯地蹲在十幾個箱子面前。
“這個五十兩,這個八十兩,嚯,這個有一百兩。記下,都記下。”
張知序納悶地走近:“什麼東西?”
“你醒啦。”陳寶香眉開眼笑地朝他張開手。
他俯身将她抱起來站直,滿眼疑惑。
“我收門生了。”她勾着他的脖頸笑,“收了很多個。”
她如今雖然有侯位也有實權,但名聲實在太差,等閑同僚都不願意與之走動,收門生的确是個不錯的排解無聊的法子。
但是。
他皺眉看着那些箱子:“入門禮是不是太厚了些。”
“厚嗎?”她天真地笑,“她們送我東西,我保她們入仕升官,這麼好的條件,這點禮不算厚吧。”
張知序:“”
“你是嫌謝蘭亭提告你的罪名不夠多?”
“收禮,再給人些通融,這不是官場約定俗成的東西麼,也算罪名?”陳寶香刷地就從背後掏出個冊子來,“那我這抓着的跟我同罪的人可就多了,上到三省主官,下至聽用小吏,包括張家的顧家的,人人都犯這錯。”
“不說銀票等物,光是在摘星樓挂賬讓别人幫忙結的,就有五十來位之多。”
張知序愕然。
他伸手接過那冊子翻了兩頁,而後伸手就按上:“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巡城巡多了,自然就有了。”她賊眉賊眼地将名冊抱在懷裡,“有這麼多人給我墊背,就算我被發現受賄,也不會被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