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明年科考之制也是如此呢,後年也不改呢?”
林滿月深深皺眉,思慮一圈之後,無可奈何地道:“那就隻能放棄了。”
“好,有骨氣,你娘縫了上萬件衣裳才供得你來上京,你說放棄就能放棄。”陳寶香抽手給她鼓了鼓掌,“哪怕對不起娘親,你也對得起自己,是好樣的。”
林滿月愣住,不安地捏了捏衣角。
薛蘅玉仍舊皺眉:“世道不公,若我們聽之從之,那它豈不是永遠都無法改變?”
“改變是有能力的人需要去做的事。”陳寶香不笑了,一雙眼定定地看着桌上這些人,“你們算什麼?飯都吃不飽,書都差點讀不下去,在偌大的上京裡就像一粒灰塵,是生是死都不會有人在意。”
“想撼動不公,你們要付出的是你們的前程、家人的期待甚至自己的性命。滿桌這幾十條性命累一塊兒,都可能隻是禦書上的‘死者衆’三字而已。”
“别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貪污阿谀的不公碾過來,自有清正廉明的大官上前去擋去争,在有結果之前,你們得按原有的軌迹繼續走,别往車輪底下鑽。”
衆人被震懾住了。
她們讀的書多教的是人要正直,要敢于抗争,要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跟她們說,不要妄做出頭鳥。
“走門路當然是不好的。”岑懸月忍不住輕聲開口,“但如今既不能改制,亦不能耽誤你們,陳大人能做的隻能是将你們托到與旁人一樣的上,後續如何,還是全憑你們自己。”
這辦法上不得台面,但能真實地幫到今年要參考的這些人。
也許有人說她甘于下流、過濁池難淨其衣。
但制度如此,非人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