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裴家的姑娘吧。”陳寶香又夾了肉塞嘴裡,帕子一掩唇,優雅地咀嚼,“令尊高升還過了我母家那邊的章程呢。”
這麼聽來她家世挺厲害,還牽涉吏部。
滿桌的人都聽進去了,微微點頭。
可裴如玫沒在意這個,她就盯着這姐姐的動作,好奇地學着夾了一筷子塞嘴裡。
——撐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遠處的教習嬷嬷眼睛都瞪圓了,連連沖她搖頭。
陳寶香側過身來,正好擋住她看教習嬷嬷的視線,然後朝她豎起拇指:“姑娘也是性情中人。”
曾經是,但已經許久不是了。
裴如玫心裡堆得高高的沙堆突然就塌了個小角,跟着所有難過的沙子都撲簌簌地散落下來,慢慢堵上了她的喉頭。
上京真的很繁華,她也真的好不喜歡啊。
她好想幼時的玩伴們,想故鄉裡柔和的風,想可以肆意奔跑的小巷舊街,想可以拿着就咬一大口的熱騰騰的燒餅。
但也隻是想想,若真說出口,隻會被罵吃飽了胡矯情。
裴如玫到現在其實都還不明白,在這上京裡,步子邁寬一點到底礙着誰了,吃肉大口一點到底礙着誰了。
陳寶香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口,然後拿帕子擋着嘴裝模作樣地優雅咀嚼。
裴如玫擡眼看她,突然就笑了出來。
她有一個直覺。
自己好像要有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