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這二兩銀子去布莊裡租了一件便宜但料子不錯的裙子,又在黑市裡淘了幾件仿金的首飾,想混去貴門的宴席裡找機會。
然而她沒學過任何貴門禮儀,守門的都能一眼看出她的破綻。
陳寶香自知這樣不行,幹脆就先裹上一床破被子,潛入貴門宴席裡看别人是怎麼做的。
觀察了三個月之後,陳寶香終于學到了些許。
——說話要低聲,笑起來要掩唇,菜夾自己跟前的,與人碰杯要低兩分。
學到歸學到,用起來卻沒那麼順暢,以至于正式去人家宴席上混吃混喝的第一天,陳寶香就因為用詞不當而被陸清容懷疑了。
不過沒關系,陸清容對她隻是懷疑,她對陸清容卻是知根知底。
上京說大也大,有她沒見過的繁華高樓、寶蓋華車;但說小也小,幾場宴席,她就把陸清容、裴如玫、裴如珩都湊了個全。
陸清容憋着勁想拆穿她是假貴女,裴如珩與她的初次見面好像也不太順利。
幸好,裴如玫對她很友善。
初夏的這場宴席上,裴如玫甚至主動找到了她,說想跟她做朋友。
陳寶香一開始其實是有些排斥的,畢竟程槐立靠吃萬人血肉位極人臣,裴家作為既得利者也不是全然無辜。
可試探性地聊了幾次之後,陳寶香發現裴如玫什麼也不知道。
不知道裴父在做什麼生意,不知道裴如珩在圖謀什麼官位,甚至不知道裴家為什麼要讓她來這一場又一場的宴會。
她就像一盤桌上的佳肴,被妝點得美味動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擺在這裡是要給人吃的。
并且,她看自己的眼神,又憧憬又向往,不摻雜絲毫利用和算計,甚至反過來一而再再而三地替自己解困。
陳寶香讨厭不了裴如玫。
她甚至在百忙之中抽出了空,答應陪裴如玫去四神廟求簽。
“寶香姐姐你知道嗎,四神廟的簽可靈了!”裴如玫坐在馬車裡興奮地對她道,“前年我來求簽,簽文說我要發财,我果然在廟會裡中了頭彩;去年來求簽,說我要生病,我果然就病了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