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第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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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序收到一個匣子。

他原是在跟陳寶香說笑的,但說着說着突然就沒聲音了。

陳寶香好奇地探過腦袋:“怎麼?”

“謝蘭亭病了。”他面無表情地合上信紙,将匣子的蓋子打開。

陳寶香本來是想安慰安慰他的,但低頭一看匣子裡的東西,她控制不住地“哇哦”了一聲。

好厚的一疊銀票!

張知序将銀票拿出來,看也不看就塞她手裡:“他還的債。”

“啊?”這下陳寶香從驚喜變震驚了,“你借了他這麼多錢?”

他點了點頭。

年少時就謝蘭亭與自己走得最近,他要借錢,張鳳卿從不二話,所以荨園又被一些人戲稱為謝蘭亭的銀庫。

這人有時候想起來了會還一些,所以欠得其實也不算多,最後一筆大的,應該就是給陸清容贖身的錢了。

張知序已經很久沒提過謝蘭亭這個人,但再想起來還是有些唏噓。

世家倒台,謝家是倒得最快的一個,爵位革了之後沒兩年就消失在了上京,謝蘭亭也被貶去了偏遠的叙州,聖意不許他今生再查任何案子。

張知序知道這對謝蘭亭來說十分誅心,也料得到他可能在叙州過得煎熬。

獨沒有想到的是,不過兩年光景,這人就到了要交代後事的地步。

求了自己一輩子了,臨了謝蘭亭倒是不求他了,隻還了他錢,又寫了厚厚的一疊紙給他道歉。

他仍舊說陳寶香的案子他沒斷錯,事實如此。但他不該罔顧兄弟情誼一意孤行,這輩子這世上,再不會有第二個人對他像鳳卿一樣大方真誠了。

不過人本就是孤獨的,他孤獨地來到這個世上,也該這樣孤獨地離開,什麼都不要有。

張知序面無表情地看完,又掃了一眼那木匣。

除了銀票,裡頭還有一方驚堂木。

很舊了,帶着些孩童時候的痕迹,孤零零的,完全沒有了從前被握在誰手裡時的威風。

喉嚨有點癢,他飛快地收回目光,想岔開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