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不肯在的謝夔面前落淚的,就瞪着眼睛,不甘示弱地看着眼前的人。
謝夔沒想要對鶴語做什麼,他隻是看不慣小公主來了漠北還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隻是他沒想到,自己還什麼都沒做,懷中的人就已經紅了眼睛。
“哭什麼。”謝夔問。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鶴語便感覺到心頭的那股委屈和被謝夔瞧見落淚的窩囊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眼睛更紅了。
“别哭。”謝夔已經松開了剛才想要吓唬鶴語的那隻手,他皺着眉,心裡實在是覺得自己太冤枉,“你再哭,是想把門口的人都引來?”
鶴語:“”
謝夔:“算了,我出去,我讓你身邊的人進來伺候你。”
“不行!”鶴語陡然出聲,她聲音裡還帶着點哭腔,聽起來真是要人命。
謝夔看着她,眼裡帶着探究。
他實在是有些不明白鶴語這是什麼意思,湊近了她要哭,說走又不許。
鶴語哪管謝夔此刻腹诽,“我要洗面。”她說,如今她在謝夔面前差點哭了的樣子,怎麼能讓旁人看見?
謝夔:“?”
“給我打水。”鶴語見面前的男人還像是木頭一樣矗在原地,輕鎖眉頭,吩咐道。
她從未見過謝夔這麼像木頭的人,從前她隻要一個眼神,周圍的人就能猜出她想要什麼。到了謝夔這兒,她都說這麼明白了,對方還半天沒個動作。
謝夔抱着銀質的魚洗,不知怎麼就成了眼下這般模樣。
先前看起來還有些懼怕自己的小公主,此刻正就着他端盆的手洗着臉。
聽着耳邊傳來的細微的水聲,謝夔看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鶴語。他想說其實不用洗臉,也不怎麼能看得出來這位小公主差點哭了,着實沒必要。
“好了。”片刻後,鶴語擡頭,優雅地将帕子放回在銀盆裡,看了謝夔一眼,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剛才在這人面前差點哭出來的窘迫樣。
“你出去吧,讓珍珠進來伺候。”
她坐在床上,雙手還很規矩地放在小腹處,将上京貴女的嬌貴高傲模樣在謝夔面前演了個十成十。
鶴語在說這話時,完全不覺得自己這種“用了就丢”的行為有什麼不妥。
謝夔在聽見耳邊傳來這話時,倏地一笑。
鶴語聽見,面上雖然不顯,但心已經被提到了半空。
隻有她自己知道,在跟謝夔單獨相處的時候,她内心其實是有點怵他的。
可是大邺皇室的公主,怎麼,怎麼可能怕一個小小的驸馬?
她絕不能在謝夔面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