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話後,按住鶴語略顯得僵硬的肩頭,讓對方轉身面對自己,伸手覆住了鶴語的眼睛。謝夔的手才放上去,就感覺到了掌心裡的有像是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在輕撓着自己。
“你今晚不準我進來,就是因為這事?”鶴語聰慧,很快反應過來。
如今事情敗露,瞞不住,謝夔隻好點頭承認。
他本來想差人去撷秀樓告訴鶴語,自己今夜不回去,誰成想鶴語竟然親自來書房給他送了一碗甜湯。
“我看看。”鶴語說,同時還拍下了謝夔擋在自己眼前的那隻手。
謝夔:“”
見謝夔沉默着沒有半分動作,鶴語不由擰眉,“脫了。”
謝夔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厲色嚴肅的樣子,他臉上閃過一絲笑,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的話,整個人看着是有那麼些豐神俊朗的。
“已經包紮好了。”謝夔說,“别看了。”
鶴語忽然主動走近了謝夔,趁着後者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伸手就朝着謝夔的腰腹處一按。
果然,在這瞬間,謝夔臉色一變。
他雖然沒有叫出聲,甚至一聲悶哼都沒有,但是以肉眼可見的,他額頭上出現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鶴語則是低頭,看着自己手指尖沾染上的那一抹鮮紅。
這人分明就是有事。
以為自己穿着一身黑衣,就覺得自己看不出來被鮮血浸濕的衣服嗎?
謝夔在靠近自己時,那股味道中幾乎都沖散了藥味,一看就知道是沒有怎麼認真包紮過的。
這一次,鶴語直接将自己指尖的血迹在謝夔面前晃了晃,“已經包紮好了?”她聲音裡帶着冷意。
謝夔自知理虧,眼神不敢跟鶴語對上。
後一秒,謝夔卻陡然覺得胸口一涼。
他低頭,發現胸口的衣襟竟然直接被鶴語扯開。
謝夔這回是真的無奈了,他知道鶴語的固執。于是很快,謝夔的手就覆在了如今鶴語拽着自己胸口衣襟上的那隻小手上,他輕歎一口氣,“我自己來。”
片刻後,在謝夔身上的外衣裡衣,盡數落在了地上。男人後背的溝壑分明,袒露的上半身的肌肉在叫嚣,同時還有不少的陳年舊傷留下的疤痕,猙獰地遍布在每個地方。再向下,是一截精瘦的窄腰,腰間沒有一絲贅肉。
倘若不是因為現在謝夔身上的血腥味将眼前這一幕充斥着強勢的剛硬氣息淹沒,鶴語說不定還真會好好欣賞一番眼前的這具充滿了戰損意味的“完美軀體”。
“轉過來。”鶴語說。
謝夔依言照做。
在謝夔轉身的這霎那間,饒是鶴語已經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低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