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語在這一刻,卻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等到反應過來之前,忽然,在這時候,腳下的這片土地似乎都顫抖了起來。
她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就主動拉住了謝夔的手,“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謝夔攬着她的肩頭,皺眉,“應該是匈奴人到了。”他算了算時間,都拉克的确是應該到了。謝夔松開了鶴語,幾乎是瞬間收起了剛才那瞬間的柔情,此刻變得冷硬堅毅,“想要去看看嗎?”他問。
他沒有強硬要求鶴語在房間裡,現在謝夔也算是看出來了,身邊的人壓根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從前他還真是小看了鶴語,哪怕是在朔方,别人是隻有一顆膽,她怕是渾身上下都是膽,哪怕是天塌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怕。
果然,鶴語在聽見這話時,臉上流露出來的情緒不是什麼害怕,相反的,她眼底有些躍躍欲試。她還沒有見過匈奴大軍,何況,她今日過來,還帶了兩人,說什麼都不想龜縮在謝夔身後。
“可以嗎?”鶴語假裝乖巧問。
實在是因為謝夔的提議,太出乎她的預料,尤其是跟剛才對她的“教訓”,天差地别。
謝夔聽見這句虛假的征求自己意見的問話,再看向鶴語時,那雙深沉的眼眸中,已經帶上了幾分似笑非笑。
鶴語觸及,有些惱怒,立馬收了自己面上的假裝,然後毫不客氣地朝着謝夔胸口推了一把,自己從案桌上跳了下去,重新變回了以前傲嬌的小孔雀模樣,“讓開,我要去。”
謝夔笑出聲,這才應當是小公主原本的模樣。
“别急。”謝夔拉住了她的手腕,“先去裡面換一身衣服。”
謝夔很快讓外面的鐘世遠送來了一套最小号的将士的铠甲,他放下後,就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這時候,謝夔站在城牆上,已經能看見不遠處被戰馬揚得高高的塵土。那一抹飛揚的塵土,正朝着靈州城靠近。
鐘世遠這時候站在謝夔身邊,收起了一貫的吊兒郎當,“大哥,嫂嫂帶來了兩個人。”
“帶上來。”
鐘世遠招了招手,很快,被堵着嘴的朵蘭和被五花大綁的畢力格圖出現在謝夔跟前。
謝夔在看見畢力格圖時,不由擰眉。
“這是從節度使府上帶來的?”他問身邊那名親衛。
親衛點頭,“是的,大人。”
謝夔心頭突突跳着,他知道了這群匈奴人的半個計劃,所以今日在宴會上,他也是有留意過站在各家背後的小厮。
畢力格圖的身形高大,跟一般的匈奴人的體格都有很大的差别。他一度以為今日畢力格圖不曾混進春日宴,所以在樂坊那邊還安排了不少人手。可是現在,畢力格圖被鶴語從府上帶了過來,謝夔無法再自欺欺人。
“他怎麼也在?”謝夔指着畢力格圖問。
一旁的親衛是剛才在春日宴上随着鶴語一起過來的,他詳細講述了一遍在宴會上發生的事。
看起來跟常人沒什麼差别的壯漢,是如何在暴露之後,骨骼一邊咔咔作響,一邊生長,然後變成了眼下這般魁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