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夔看着她眼眶泛紅,眼角都變得濕潤的樣子,心頭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抓住了,那種想是快要爆炸的窒息的痛感,在這一刻,如此強烈。
鶴語沒吐出來什麼,她被謝夔伸手擦了擦嘴後,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氣一般,軟軟地倒在了謝夔的膝蓋上。
“先喝點水。”謝夔将鶴語重新放回到床上後,替她壓了壓被子,倒了一杯溫熱的水,勸道。
鶴語沒有拒絕,從醒來後,她就感覺到嗓子有些幹啞。雖然剛才什麼都沒有吐出來,但胃裡反上來的酸水,卻刺激得她喉嚨格外不舒服。
就着謝夔的手喝了兩口後,鶴語就不想再喝。
正好這時候蔡禦醫也從外面趕了過來。
大半夜地被公主房中的人叫起來,蔡禦醫吓出了一身汗,還以為撷秀樓這邊出了什麼大事。背着藥箱,老禦醫就差直接在節度使府上狂奔起來。
等到了撷秀樓,蔡禦醫腦門上已經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
這都是給熱的。
他才一腳進門,還來得及問什麼,就感覺到自己那隻幹枯的手,蓦然被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掌給捏住了。
謝夔等不及,現在也顧不得自己這舉動會不會冒犯到老禦醫,在對方剛進門時,就已經抓住了對方,飛快将人朝着床榻旁拉了過去,同時還焦急将剛才鶴語的反應講述了一遍,最後,謝夔死死盯着面前的老大夫,“蔡禦醫,殿下她這究竟是怎麼了?”
其實蔡禦醫在聽完謝夔說完鶴語的症狀時,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不過聽着耳邊傳來謝夔難掩焦急的聲音時,蔡禦醫忍住對着後者翻白眼的沖動,一闆一眼說:“驸馬,殿下情況如何,也得下官先把把脈吧?”
他又不是神醫,看一眼就能做出精準的判斷。
謝夔聞言,恍然一驚,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急迫是有多強人所難。
他眼中露出一絲歉意,“抱歉,是我太着急。”
蔡禦醫搖頭,沒說什麼,這才又給鶴語把了把脈。
片刻後,蔡禦醫收了手。
“怎麼樣?”謝夔已經忙不疊開口。
蔡禦醫:“殿下應是受驚所至,下午開的那些藥裡面,我再加一副安神的方子,等會兒煎了一并給殿下服用。其餘的,無甚大礙。”
謝夔皺眉,“但她一直感到惡心,這真的沒事嗎?”
剛才親眼看着鶴語在床邊想吐又吐不出來,最後吐得雙眼發紅的模樣,謝夔可不想她再經曆一次,隻恨不得自己不能代床上的人受苦。
蔡禦醫“嗯”了聲,他感覺到此刻鶴語也在看着自己,不敢不回答,隻能道:“殿下憂思過重,這段時間,靜心休養,不會有什麼大事。平日裡,飲食也清淡些,不要太刺激。”
鶴語現在難受得不想說話,聽着耳邊的聲音,皺着眉點了點頭。
“驸馬,可否借些紙筆?”蔡禦醫看着謝夔道。
謝夔點頭,随後跟在蔡禦醫身後去了外間。
謝夔在外間也沒有坐下,“不知蔡禦醫是有什麼話需要私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