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語給了他個識相的小眼神,然後沒多話,已經抱着琴放在了案幾上,自己坐下來。
謝夔走到她身後,像是變戲法一般,點了香,又端出來一盆清水,供鶴語淨手。
這一系列的動作,他做得熟練極了,好似此前已練過千萬遍。
鶴語沒想太多,她如今滿心滿眼裡就隻有眼前的這把尋了許久卻不見蹤影,今日又像是驚喜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獨幽。
素手一揚,再落下來時,弦随流水急,一聲已動物皆靜。
耳邊的畫舫行使在流水中的聲音,那些風吹過的蘆葦發出的沙沙聲,似乎都成了鶴語彈奏出來的琴聲的伴奏。清越悠遠,滌蕩人心。
謝夔就抱着劍,依靠在欄杆一側,耳邊聽着這令人心動的琴聲。即便不是精通琴藝的人,也能在這一刻,為此音拜倒。
霎那間,身随心動,“铮——”的一聲,謝夔手中的那把長劍出鞘了。
他一躍便到了甲闆中央,一手持劍,一手作勢,随着鶴語的琴音,身形遊轉,流暢驚人,手中的劍在高潮起伏的琴聲中,如銀龍一般,在半空中揮出了萬馬奔騰之勢,漫天的劍花紛紛落下,周圍的湖水也被激蕩,宛如下過了一場雨。
當那道矯若遊龍的身影終于停了下來時,鶴語的琴音也收了尾。
她雙手張開,在琴弦上輕輕一按,這才站起來,言笑晏晏地看着不遠處的謝夔,笑得極為開心。
“鮮少有人能跟上我的琴音。”鶴語說。
謝夔已經收劍,大步走到了她跟前。
哪怕是像剛才那麼激烈的劍舞,也沒能讓謝夔有半點大喘氣。
他單手負劍,唇角微挑,“是嗎?”謝夔笑了笑,“那我跟公主殿下可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