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沒事。”朱由檢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隻是那笑容，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們這是在幫朕啊。”他拿起一封密信，在燭火上輕輕晃動着，“朕正愁沒有足夠的理由，把他們一網打盡。現在，他們自己把刀柄送到了朕的手裡。”
通敵賣國，是死罪。
勾結後宮，刺探君王，圖謀不軌，同樣是死罪！
而且是無可辯駁、足以讓天下人都無話可說的死罪！
“王承恩。”朱由檢的聲音響起。
“奴婢在。”
“傳朕旨意，讓李若琏，把那個吏部汪郎中，還有所有與他有過接觸的人，都給朕盯死了。一個都不要動。”
朱由檢将燒成灰燼的信紙扔進火盆，“朕要看看，這條線上，還串着多少大魚。”
王承恩領了旨意，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暖閣。偌大的宮殿裡，隻剩下朱由檢和張嫣二人，燭火搖曳，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皇嫂，這次多虧了你。”朱由檢緊繃的臉龐終于松弛下來，他看着張嫣，語氣裡帶着真誠的感激，“若非你心細如發，朕還被蒙在鼓裡，由着他們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戲。”
張嫣微微欠身，輕聲道：“這是臣妾分内之事。皇上為國事操勞，日理萬機，這後宮安甯，臣妾自當盡力。隻恨臣妾一介女流，不能為皇上分擔更多。”
“你已經幫了朕大忙了。”朱由檢擺了擺手，他心裡清楚，張嫣這次不僅是幫他揪出了内奸，更重要的是，她用雷霆手段，果斷地控制住了局勢，沒有讓醜聞進一步擴大，保全了皇家的顔面。這份政治嗅覺和決斷力，比朝中許多屍位素餐的大臣都要強得多。
“朕要重賞你。王承恩，把朕内庫裡那對南海進貢的暖玉如意，送到慈甯宮去。再撥五萬兩銀子，充入慈甯宮用度。”
他頓了頓，補充道：“朕還要下一道明旨，曉谕六宮。慈聖皇太後，德高望重，母儀天下。自今往後，後宮諸事，皆由太後執掌。凡宮中用度、人員升遷，皆需太後首肯。若有陽奉陰違，不敬太後者，便是欺君！”
張嫣大驚失色，連忙跪下：“皇上，萬萬不可！這這于理不合，臣妾萬萬不敢當！”
“有什麼不敢當的？”朱由檢親自将她扶起，“皇嫂，你我名為叔嫂，實則姐弟。在這深宮之中，朕能全然信賴的親人，唯你一人而已。朕讓你執掌後宮，不隻是為了讓你幫朕，更是為了保護你。朕要讓這宮裡宮外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慈聖皇太後，是朕最敬重信賴之人！誰敢動你，就是動朕！”
這番話，擲地有聲，張嫣聽着，眼眶一熱，積攢了許久的委屈和不安，仿佛都在這一刻找到了依靠。她點了點頭，不再推辭：“臣妾謝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