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讓你和你的家人，都能活下去，而且活得很好的機會。”他将聖旨放到趙武面前，“這是朕給你的路。另一條路，是跟着錢謙益，給他陪葬。你自己選。”
趙武顫抖着手，展開那份聖旨。隻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收縮。他擡起頭，看着皇帝那雙深邃的眼睛，忽然明白了。眼前這位年輕的帝王，根本不是什麼待宰的羔羊，而是一頭早已布好陷阱，隻等獵物上鈎的猛虎！
他毫不猶豫地将聖旨緊緊攥在手裡，對着朱由檢，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臣趙武，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冬至，天壇。
吉時已到。在悠揚的古樂聲中，身穿十二章紋冕服，頭戴十二旒冠冕的朱由檢，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緩緩走上了圜丘壇。他步履沉穩，神情肅穆，一步一步，踏上那象征着九重天的台階。
大典的程序，繁瑣而莊重。焚香、奠玉、跪拜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錢謙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站在祭壇外圍的羽林前衛指揮使趙武。趙武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向他颔首示意，一切盡在掌握。
錢謙益的心，徹底安定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準備發動這驚天動地的一擊。
終于，第三次跪拜禮開始。全場寂靜，隻剩下風吹過旗幡的獵獵聲。
就在錢謙益準備給左光鬥使眼色的那一刹那。
“臣有本奏！”
一個尖利的聲音，毫無征兆地打破了現場的肅穆！
隻見都察院的禦史楊漣，手持象牙笏闆，猛地從隊列中沖了出來，他身後的幾名言官也緊随其後。他們繞過反應不及的禮部官員，直沖到祭壇之下，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高喊：
“啟奏陛下！閹黨魏忠賢，禍國殃民，罪惡滔天！其罪有十，罄竹難書！其一，蒙蔽聖聽，竊取權柄；其二，殘害忠良，枉殺東林君子；其三”
他念得是慷慨激昂，正氣凜然，準備好了一口氣将魏忠賢的十大罪狀全部念完，引爆全場。
錢謙益懵了。
不對啊！計劃不是這樣的！計劃是我們這些重臣先發難，你們這些言官再跟上，形成排山倒海之勢！你們你們怎麼搶跑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站在皇帝身後的魏忠賢，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冷笑。
而跪在那裡的楊漣，念完了第三條，正準備念第四條，卻發現四周安靜得有些可怕。他擡起頭，隻見無數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不知何時已經從四面八方湧了出來，将他們幾個團團圍住，為首的李若琏，正冷冷地看着他。
“奉旨！”李若琏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拿下所有咆哮禦前，驚擾祭天大典的亂臣！堵上他們的嘴！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喏！”
錦衣衛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