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惶恐！臣何德何能”
溫體仁話未落，朱由檢已轉身離座，長袍拂過丹墀，沉聲道：“别惶恐了，你若不接，内閣真要空了。記住，你現在的性命和烏紗，全系于朕一言之間。”
禦史台衆人噤若寒蟬，心中凜然。從這日起，沒人再敢小看這位新帝了。
朝堂肅清，而此時，紫禁城另一頭，後宮也悄然有了大動作。
慈甯宮，慈聖皇太後張嫣親提選秀大事。
“太後鳳體安好？”
“免禮。”張嫣坐于上首，緩緩點頭，掃了一眼跪在殿中的内務府總管、禮部侍郎、司禮監掌印太監，“後宮空虛，祖宗家法不可廢。該是時候選秀充宮了。”
劉太妃附議道：“皇帝雖年幼登基，朝局方定，但無後無嗣，内廷空置，終非長久之計。”
于是，朱由檢尚未發話，後宮已先布置妥當。
全國海選，三百秀女進京。
禮部發布文書，欽定年紀在十三至十七歲的良家女子，需品貌端莊、無婚配紀錄，身家清白，無病無疾，經地方官府初審後，由專人護送入京。
這消息一出，天下震動。
江南士紳忙不疊遞牌子送人情；北地豪族紛紛排出家中閨秀；連邊鎮守軍的副将女兒，也搭上了這班進京車。
前後一個月，三百名秀女分批入宮，暫居壽康宮、延禧宮、景仁宮等處。每宮設太醫駐守，尚儀傳授禮法，尚衣監定制服飾，訓導數日，便開始輪番面試。
面試是實打實的硬活。
張嫣親自定規矩，不隻是走個過場。凡進殿應試者，須通身打理得體、步态穩重、言行得宜、禮儀熟稔，語音吐字清楚、回答應對自然，稍有遲疑、造作、怯場者，一律刷下。
考官由太後親自挑選，禮部侍郎領銜，尚宮局掌事兩人，司禮監二等太監三人，還有一名禦醫，專查氣色形容，确認無疾。
張嫣交代得明明白白：“這不是選花魁，是給皇室選未來之家人、子嗣之母！出身貴族未必中，容貌出衆未必好，老老實實守得住規矩的，才是合格的。”
于是從第一輪開始，淘汰就非常殘酷。
第一輪，刷了一半。有人姿态輕浮，有人規矩沒背熟，有人一問三不知，還有人走路都打晃，統統請回原籍。
第二輪，加試問答和詩詞。有人家中略通筆墨，寫得一手好字；也有人被問兩句《女則》《内訓》，一臉茫然。太後當場敲案：“這等人也敢來選秀？地方官怎麼查的？”
第三輪，實操。請尚宮做禮儀示範，然後一一上場複現。有的姑娘儀态大方，落落大方；也有的連叩首都叩得歪歪斜斜，讓人看了頭疼。
三輪面試下來，三百人隻留下五十人。
這五十人中，有太原王家之女，有杭州書香門第，有遼東邊将之女，有四川布政使孫女。年齡從十三到十六不等，姿容端正，出身清白，性情溫和，張嫣都親自過目了一遍。
這天，王承恩入乾清宮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