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千骸佛的聲音頓了頓，像是在積蓄力氣，“跟雷鬼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
周圍的喧鬧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哭喪鬼也關掉了直播，所有人都看向蘇明胸前的血棺。千骸佛一向沉穩，從沒露出過這種狀态，連說話都帶着氣音，肯定是出了大事。
“到底怎麼了？”蘇明追問，心裡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血棺的顫抖越來越明顯，過了好一會兒，千骸佛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着種穿越了漫長時光的滄桑：“明天是我‘成佛’的忌日。”
“成佛的忌日？”哭喪鬼愣住了，“成佛不是好事嗎？怎麼還論忌日？”
千骸佛苦笑了一聲，那笑聲裡滿是自嘲：“我的成佛，跟别人不一樣。”
他頓了頓，開始講述那段被塵封的往事。
“三百年前，我還不是這副骨身。那時候我是個遊方僧人，靠着化緣行走天下，也算修了點微薄的佛性。”
“有一年，我路過一個叫‘石窪村’的地方，正好趕上村子被惡鬼圍困。那些惡鬼是山裡的精怪修煉成的，足足有三百多個，個個兇殘得很，把村子圍得水洩不通，見人就吃，見東西就毀。”
“我到的時候，村子已經快被攻破了，到處都是哭聲和慘叫聲。村民們跪在我面前，求我救救他們。我當時的修為，對付十幾個惡鬼還行，三百個根本不可能。”
“可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被吃掉。”千骸佛的聲音低沉下來，“我手裡有串‘鎮魂珠’，是師父傳下來的法器，能暫時困住惡鬼，但需要以自身佛性為引，而且一旦用了，就會沾上殺業，再也成不了佛。”
“我沒猶豫。”他說，“我捏碎了鎮魂珠，把三百個惡鬼全困在了村子中央的空地上。那些惡鬼瘋狂掙紮，嘶吼着要撕碎我。村民們吓壞了，沒人敢動。”
“最後是我動手的。”千骸佛的聲音帶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我用戒刀，一個個了結了它們。三百個惡鬼，血流成河，把整個村子的土地都染紅了。”
“村民們得救了，可我”他歎了口氣，“殺業太重，佛性被污。本來我是有機會飛升成佛的，就因為這三百條惡鬼的性命，被佛祖罰了。”
“罰我困在這副用惡鬼骸骨和自身佛骨混合鑄成的骨身裡，永世不得解脫。美其名曰‘千骸佛’，其實就是個帶罪修行的囚徒。”
“每年到了殺惡鬼的這天，也就是我本該成佛的日子，我的靈力就會紊亂，骨身也會劇痛，像是在提醒我當年的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