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第1頁)

地窖深處“滴答、滴答”的水滴聲,一下下撞在散落的白骨上,在這連呼吸都能聽清的死寂裡,顯得格外刺耳。

剛從頭頂關上的箭孔還留着道細縫,冷飕飕的風灌進來,吹得火把光左右晃悠。

地上幾支沒射完的毒箭被火光映着,箭尖那層綠幽幽的東西忽明忽暗,像蟄伏的毒蛇吐着信子,誰也不敢往旁邊多挪一步。

老舵主舉着火把,彎腰掃過滿地白骨,有的骨頭上面還嵌着細小的木刺,顯然是孩子們生前掙紮時紮進去的。他歎了口氣,聲音沉得像地窖的石闆:

“别愣着了!齊雲白把卷宗混在骨頭裡,就是想讓毒和白骨一起毀了證據,官差說不定已經在往這邊趕,咱們得抓緊找,晚一步就全完了!”

“舵主,這骨頭堆得跟小山似的,一眼望過去全是白花花的,咋找啊?”

漕幫兄弟阿牛搓了搓手,指尖還沾着地窖裡潮濕的黴味,他往旁邊躲了躲,避開一根歪歪扭扭的肋骨,

“剛才我不小心摸了塊小腿骨,涼得跟冬天的冰疙瘩似的,吓得我趕緊撒手。”

沈墨儀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腳邊的碎骨,掌心的銀戒碎片突然微微發燙。

這是之前遇危險、找線索時都會有的反應。她心裡一動,順着碎片發燙的方向摸去,很快指着一塊半埋在土裡的大腿骨:

“大家看這兒!這塊骨頭下面壓着點黃顔色的東西,像是紙角!齊雲白藏得再深,也藏不住紙的顔色!”

靳寒川趕緊走過去,怕用手碰會損壞,特意用斷刀的刀背輕輕挑起那塊大腿骨。

骨頭挪開的瞬間,幾張卷成一團的殘頁露了出來,紙頁又脆又黃,邊緣被老鼠啃得坑坑窪窪,上面還沾着幾塊發黑的血漬,看着就有些年頭了。

“是我爹的筆迹!”

沈墨儀湊過去,手指輕輕碰了碰殘頁,聲音都忍不住發顫,

“你們看這個‘雲’字,我爹寫的時候總愛在尾巴帶個小勾,跟别人的寫法都不一樣!”

“還有這上面的名字,‘阿明’‘小花’,都是當年在縣城裡失蹤的孩子,我還記得小花家是開包子鋪的,她娘當年哭着找了好幾個月!”

老舵主從懷裡掏出塊幹淨的粗布,小心翼翼地把殘頁裹緊,塞進貼身的布兜裡,還特意拍了拍兜口,像是怕證據飛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