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的江風裹着鹹腥味往臉上撲,帶着水汽的風刮得人耳朵嗡嗡疼,鬓角的頭發黏在皮膚上,又涼又癢。
靳寒川靠在沈墨儀懷裡,右肩的毒疼得他牙咬得發緊,下颌線繃得筆直,手卻死死攥着那枚刻着“玄字七”的毒針。
針尖的綠鏽還沾着他的血,蹭在指尖又涼又糙,像摸了塊生繡的鐵片。
這枚毒針既是他爹舊傷的證物,也是揪出刑部内鬼的關鍵。
齊雲白已經抓着海匪船的船舷,絡腮胡海匪粗粝的手伸過去要拉他,指甲縫裡嵌着的江泥帶着股腥臭味。
老舵主舉着斧頭剛要沖,官差船隊突然從江面包抄過來,船槳劃得江水“嘩嘩”響,箭尖對準海匪船喊:
“放下齊雲白!否則格殺勿論!”
“諸位看官您猜怎麼着?這齊雲白壓根不怕!”
他突然摸出枚青銅哨,“咻”的一聲哨音刺破江面,尖銳得讓人耳膜發疼。
鹽倉方向“轟隆”一聲炸響,黑煙裹着刺鼻的硫磺味飄過來,像燒糊的幹草混着鐵鏽的味道,嗆得人鼻腔發辣。
阿福攥着發燙的銀戒碎片跳着腳喊:
“地窖炸了!黑閣的人肯定趁亂偷銅屑證據去了!這戒子燙得能烙餅,下面的硫磺指定炸了!”
官差剛要踩着晃悠悠的船闆跳上海匪船,船闆被踩得“咯吱”響,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裂,江風還往船闆縫裡灌,帶着股江水的腥氣。
齊雲白突然往後縮了縮,左手猛地扯住胸口的黑龍刺青。
龍鱗被拽得“窸窣”作響,底下露出來半張皺巴巴的血契。
“齊沈共謀鹽屍案!”
七個字紅得刺眼,紙頁邊緣因為受潮卷了邊,還沾着鹽倉的鹽粒,針腳隐約能看見,是用粗線縫進刺青裡的,針腳處還纏着幾根黑絲。
“看見沒?”
齊雲白把血契往江面上扔,紙頁打着旋飄向官差船隊,他笑得陰沉沉的,唾沫星子順着嘴角往下滴:
“這是沈硯當年跟我一起埋鹽屍時寫的,鐵證在這兒!”
官差頭領皺着眉往前湊:
“齊雲白,你說這是沈硯寫的,可有憑據?”